夜入絡都(1 / 1)

皚皚白雪,稀疏晨霧,殘缺的月影還晃蕩在天邊,散落的繁星疲憊的眨著眼睛,一切都還在煙雲籠罩中,朦朧,神秘,這就是絡都!

街邊陸陸續續的多了些個小商販,行人也慢慢的多了起來,吆喝聲開始在迷霧中聲聲傳開,煞是嘹亮。

有的人停駐下來,買兩個包子,有的買兩燒餅,有的酌口小茶,喝點清粥,和周旁的同行閑聊著,到處都是一片和諧美好的景象。

天邊漸漸的出現了一道白光,甚是刺眼,天也隨著白光的出現而越加明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什麼人?”

守城士兵將長矛呲像來人,剛睡醒的身子,還有些無法抵擋寒冬的刺骨,站在風中有些瑟瑟發抖,卻仍是盡忠職守,眼睛瞪得大大的。

“官二哥,我們是做茶葉買賣的的,與絡都商販有著長期的商業來往呢,你看這不是來談生意的嗎?

駕車的黑衣男子沉默不語,而是車內一男子揎開厚重的車簾,一身儒雅布衫,簡單卻不失雅致,濃眉大眼,卻是溫文爾雅,一臉笑意,和和氣氣的和身前的官兵解釋道。

官兵看了看身前和自己一樣防備的同伴,再次轉頭看了看馬車,的確沒有什麼可疑的,這才點頭,移開矛頭。

“進去吧,早點出城,馬上就要封城了。”

那士兵將矛頭橫立在身側,對著布衣男子囑咐道。

見那布衣男子溫和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進到馬車,絕塵而去。

“那人看著像是漢人。”

剛站在對麵的官兵突然開口道,他是第一天就職,高高的個子,典型的北方漢子,還很是稚氣的臉一臉認真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已經是負責守禦的城門史。

“恩,是漢人,漢人和珞巴族一向就有商業往來,我守這城門多年,進進出出的漢人可是多不勝數啊。”

那新兵聽著,失神的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空餘下輾痕被風吹起的黃沙點點掩埋。

“不過聽說新登基的漢人皇帝嗜殺成性,凶忍殘恨,看來這安逸的生活過不了多久了。”

那城門史兀自的說著,舉起的手中的葫蘆“咕嚕咕嚕”的就是兩大口酒。

新兵看了看就著葫蘆喝酒的城門史,似懂非懂,那漢人皇帝關我們何事啊?

城門史看著那新兵笑了,摸出袋裏的幹牛肉舉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

“現在的我們就如這東西,”城門史說著將手中的幹牛肉扔進口中嚼了兩口,“任人宰割!”

*

“公子,童勇已經將絡都內的漢商聚集,在關城門之前會全部送出。”

馬車內,剛還一臉溫和的布衣男子,此時嚴肅的依坐在車門邊,背打的直直的,恭恭敬敬的向內坐的男子報告到。

隻見那男子纖長細白的手指握著手中微微有些泛黃的書卷,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模樣,一身緞子墨色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鑲邊,腰係銀色玉帶,頭發以竹簪束起一半,剩下的墨發隨意的搭在肩上,黑亮,邪逆。

馬車內縈繞著一股清新的蘭麝香味。

聽了布衣男子的話,男子並沒有急於回答,久久的,才閑雅的放低手中的泛黃書卷。

十七八的年齡,眉宇間卻透露著深沉,威嚴,貴氣。

那男子黑瞳幽邃似潭,鼻若懸梁,唇若塗丹,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絕倫。

周身透露著放蕩不羈,冰冷寒烈的淩然之氣。

“恩。”

男子低沉的應了,眼光犀利的看向車簾,聲音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著。

“公子,我覺得這絡都都是些淳樸的百姓,打破這種和諧……”

那俊逸男子將手中的書卷擱在一旁,看向布衣男子,眼中的精光製止了布衣男子的後話。

“這就是君臣,君有令,臣就不得不為之。”

話這麼說著,嘴角卻是勾起了邪逆與不羈,以及不屑。

“聽說今晚是這絡都一年一度的花燈會,我們不防也參加,過過這淳樸百姓的節日。”

布衣男子順從的點頭。

自己從五歲就跟了公子,看著他一步步長大,變強,一步步從溫順走向深沉內斂,然而他卻從來沒有看透過,眼前這個人,是他打心裏的敬重,並不隻是他救了他命,更是他冷冽中卻透著的關心,雖然他從不說,但是他卻知道,從來都知道,所以,他對他忠心不二。

“公子,客棧到了,我們先在這落腳,童勇晚上會來和我們彙合。”

布衣男子舉起車窗簾,看了看,對身前重又執起泛黃手卷的男子說道。

男子再次放下手卷,馬車此時已停住,布衣男子恭敬的將車門簾揎開,男子一個旋身便躍下馬車,墨色衣袍隨風揚起,黑色獸毛鑲領,訴不盡的霸氣,劍目幽深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幾個大字:

“福臨客棧”!

勾了勾嘴角,趨身進了客棧。

布衣男子恭敬的跟於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