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輕手輕腳的走進內室,希望能在母親睡醒之前回到床上。
“丫頭,你今天又跑哪兒了?”還未掀開被子,辛然就聽到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辛然抬起頭,就陷入一汪溫柔的泉水中。
無聲的給了晏紫馨一個笑容,辛然耍賴的爬到床上,將頭埋進晏紫馨的懷中,深嗅著屬於母親的芬芳。
“傻丫頭,看你又玩得一身土。”晏紫馨說著,就動手脫去晏紫馨的外衣。
帶著些許泥土的外衣被脫去,辛然隻穿了淺色的肚兜快速的鑽進被窩裏,緊緊的挨著晏紫馨,閉上了眼睛。
“哎,傻丫頭。”看著辛然一副癡傻的模樣,晏紫馨眼中閃過無奈、愧疚、痛苦等情緒,閉上眼睛,將一切負麵情緒掩埋在眼底,再一睜開眼,晏紫馨眼中隻有溫柔。
滿足的挨著晏紫馨,辛然心中一片寧靜。人和人相處久了,總是會有感情的,辛然也不例外。她可以為父母報仇,而有勇氣跟著凶手穿越這未知的世界;她也可以因為晏紫馨毫不吝嗇給予的母愛和溫柔而將晏紫馨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
兩年多的時間,辛然和晏紫馨已經真正的成為一對母女,這不僅僅因為晏紫馨個性溫柔,更因為辛然經過生死,才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痛和遺憾。所以,再世為人,成為晏紫馨的女兒,她便真正的把晏紫馨當母親看待。
隻是……從剛來到這個世界起,她便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府邸裏,她必須要示弱。隻有她示弱了,那心腸狠毒的杜子慧才不會防備她,才不會想著法除掉她和她可憐的母親。
兩年多的時間裏,本就不怎麼喜歡說話的辛然更是沉默寡言,一語不發。雖然讓晏紫馨擔心傷心,但是這樣的傷害哪裏比得上喪命呢?
辛然心懷愧疚之下,每日裏在晏紫馨麵前卻都表現的乖巧聽話,不讓晏紫馨操半點心。
“二夫人,老爺明日要出門,您要不要一起去?”門外,王總管輕聲敲了敲門,問道。
“不用了,王總管。”摸摸辛然紅潤的臉頰,晏紫馨不感興趣的回絕了。她們母女倆在馨園中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主動跑到杜子慧的麵前找不痛快呢?想到夭折的兒子,晏紫馨不禁紅了眼眶。
“然兒,外人都說我是難產才讓你兄長卓然夭折的。可是誰也不知道,當時已經陷入昏迷的我神誌還是清醒的。若非杜子慧暗示,我可憐的卓然怎麼會夭折?”說到這兒,大滴的淚滑落,滴到辛然的臉頰上,讓辛然不適的皺了皺眉。
晏紫馨一見女兒不適,便慌忙拿去枕畔的帕子,幫辛然擦去臉上的淚。
聽得外麵沒了動靜,晏紫馨慢慢的躺下,雙手緊緊摟住辛然,守護著她。
王總管走後不久,一陣足音匆匆而來,水若玄推門而入。晏紫馨看著熟悉的身影進入內室:“紫馨,明日天氣不錯,為何不願出去走走?”
“老爺,然兒身體一直不好,妾身隻是想留在府中好好照顧然兒。”在水若玄麵前,晏紫馨臉上總是淡淡的,但那望向辛然的目光卻又那麼溫柔,讓水若玄深深的感到……嫉妒。
是的,嫉妒!他嫉妒自己的女兒!水若玄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酸澀壓下。
若非是他思慮不周,他和紫馨的兒子便不會夭折,女兒也不會從胎裏就帶著病。雖然自責,但是看著晏紫馨不冷不熱的待他,他心中的愧和恨更深了。
“紫馨,你怪我吧?”水若玄頹然一歎,就如本來勢在必得的將軍卻在最後被內奸所害、輸了決勝的戰役般,仿佛頃刻間蒼老了二十歲。
“老爺,妾身不怪你。這都是命,隻怪妾身命薄,晏家再沒了後繼的血脈。”晏紫馨低頭沉默。水若玄為了晏紫馨曾承諾,兩人婚後的第一個男孩姓晏,為晏家留續香火。
“紫馨,不要傷心了。若你願意,我們以後的孩子會姓晏。”水若玄笑著說。
晏紫馨猛然抬頭,雙目含淚,嘴唇哆嗦著:“老爺,您說的可是真的?”
“為何不?悠然已經姓水,該是有個孩子為你晏家傳承香火的。再說,不管他姓晏還是姓水,都是我水若玄的骨血。”水若玄溫柔的笑了,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女子。當年對她一見鍾情時,就該到她家下聘,定下她。誰知命運捉弄,他行商出去,遇到了個刁蠻郡主,被迫成親實屬無奈。後來,偶然得知晏家遭劫,他傾盡全力去尋找,就隻差一步,眼前這溫潤的女子就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他交出一多半的家財,隻為了救回他的愛人,雖然知道她並不愛他,對他感激多過感情,他仍是義無反顧的娶了她,隻為了能給她一片無風無雨的天地。隻是造化弄人,娶了她,不能讓她得到平靜的幸福,反而讓她差點為稚兒夭折而傷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