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辛然正在反省自己此次不顧危險英勇救人的衝動之舉,那個被辛然救了一命的花紅又回來了,手裏依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辛然心中突然釋懷了,若自己無法做個收放自如的演員,那麼她會在這個府邸裏不長久的,而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便有了致命的疏漏!

辛然突然睜開眼睛,想起臉上戴著的人皮麵具,那應該是她現在最致命的疏漏吧?想到那張質量低劣的人皮麵具,辛然連忙舉著自己僵硬的手掌往臉上抹去,臉上已經裹上了厚厚的布,看來自己是傷到臉上了。

府中發生火災,不可能不知會父親的。那父親呢?難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就沒有來看過她和娘親?

“二小姐,是在找老爺嗎?”坐在一邊,觀察許久的花紅終於開口了。

辛然微微點點頭。

“您昏迷這幾日,老爺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沒有出來,就連王總管都被趕出來,不敢輕易拿小事兒去打擾老爺。”花紅眼神閃爍的說:“老爺對二夫人,真是寵愛到骨子裏了,不過終究是紅顏薄命。”

寵愛?不過是男子一時的疼寵罷了?什麼是愛,他那樣花心的人根本不配說愛!辛然在心中不屑的反駁。

“二小姐,若非您救了奴婢,奴婢現在一定成了枉死城裏的冤魂了。”花紅感激的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救的你?辛然眨了眨眼,當初她已經昏迷了,難道是有人在她醒來時,做了某些暗示,才讓她以為是自己救了她?雖然自己本意也是要救她,但卻是含著眸中目的的。現在,看花紅發自內心的感激,讓辛然真是有些尷尬,幸好,她的臉受了傷,被裹了起來,否則,她非得鬧個大紅臉不可!

看來,自己真的是不太適合玩陰謀詭計,隻這樣小小的感激,就讓自己起了羞愧之心!辛然在心中自嘲的想。

“二小姐,以後,花紅一定會用花紅的餘生來好好報答您的。”花紅說著,開始喂辛然喝藥。

限於自己手腳不利索,辛然隻能一勺一勺的喝著那苦澀的藥汁。

花紅果真是個細心的人,在辛然好不容易咽完藥汁後,立刻送上了甜甜的蜜餞,讓辛然心中的那點兒羞愧直接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在兩人相處逐漸融洽之時,門從外麵狠狠的推開。

進來的那人讓辛然也不由的顫了一下。水若玄一向梳理整齊的發此時正亂糟糟的披散在肩膀上;平和的眼中滿是血絲,還帶著狠厲的表情,仿佛要把誰撕碎一般;一往幹淨的錦袍皺成一團爛幹菜,就連那雙錦靴上都滿是泥土和灰漬;尤其是那雙修剪整齊的指,此時不但結滿了血痂和火燎過的痕跡,有兩個手指上更是沒了指甲蓋,露出血色的指甲肉來。

這樣的男子還是她那個淡漠的父親嗎?辛然有些心驚。

“老爺。”花紅慌張的放下手中的蜜餞,福了一福,往後悄悄退了兩步。

“你下去吧。”水若玄閉上眼,無力的吩咐道。

“是。”不敢多停留,花紅沒義氣的丟下了辛然,獨自麵對水若玄的怒火。

“然兒,從此後,這府裏隻有我們了。”當花紅離開後,水若玄痛苦的在辛然床邊坐下來,那不能掩飾的痛苦讓辛然也有些懷疑,水若玄對她娘親其實是真有感情的。

“其實,走了也好。這樣我也不必擔心了。”水若玄看著辛然,眼中有著痛苦和……釋然。痛苦?她懂。可釋然?她卻不懂了。

“然兒,爹會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半點兒委屈。”水若玄扭過頭去,那眼角的亮光讓辛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可當她再仔細看去,水若玄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平和淡然,仿佛剛才那個那麼痛苦的水若玄從來隻是辛然腦中的幻覺。

可,剛才那……真的隻是幻覺嗎?辛然也不敢確定了。

“然兒,你要趕緊好起來。”恢複了以往的冷淡,水若玄慢慢站起身來。深深看了辛然一眼,仿佛要看到辛然心底似的,然後才踱著步子走出了房間。

養傷的日子,很輕鬆。辛然趁機將東方悟雲送給她的秘籍翻看了一遍,但到底不是古人,辛然雖然將它們拆開來都認識,但是闔起來卻都不認識了。

辛然索性將秘籍裏的內容默背起來,然後將秘籍扔到一邊,再也不理會了。

這日,辛然終於拆掉了臉上的紗布,但是看到老大夫和花紅臉上的表情,辛然便猜到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難道是她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