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錦被放下來的時候,芸香還是非常擔心的。她總覺得我答應得太快,若是從芸錦嘴裏找不出蛛絲馬跡的話,她還是要送還給這兩個喪心病狂的人。
其實她不知道這也是緩兵之計,在子熙沒有到來之前,這是唯一一個將芸錦放下來喘口氣的機會,我們不試也得試一下。若是能從她那裏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也好幫她早日脫罪。
芸錦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我們跑上前去,芸香哭著扶住了芸錦,身上立刻沾到了大片的血跡,不過她顧不了那麼多,抱著姐姐一個勁兒地哭。
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緊抱著芸錦,一來受傷的人透不過氣,二來也怕被他們二人看出我們是在拖延時間。
芸香聽話地停止大聲哭泣,但還是忍不住顫著身子,我無奈,不得不親自推了推枕在她腿上的芸錦,她的臉色慘白,嘴唇幹澀,奄奄一息。
“芸錦,若你睜不開眼睛,就聽我說便好。”我試著靠近她,在她的耳邊緩緩道,“你的妹妹就在這裏,不用怕,我們想辦法幫你脫罪,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到底有沒有拿衛將軍的虎符?”
芸錦聞言慢慢張開了眼睛,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能不能給她一杯水。”我看向身後的宮人,華夫人站在一邊,點了點頭後,有人送來了一碗白水。
我放在她的嘴邊喂了幾口,她才能勉強發出嘶啞的聲音,
“我從來都沒有拿過虎符,那天衛將軍來看華夫人,聊起了得到聯軍虎符之事,便回到了內堂說話,那裝著虎符的錦盒一直放在桌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出來後就不見了。”
“那你當中有沒有離開過房間,那段時間有沒有其他人來過?”我順著她的話問。
她搖搖頭。
“你再仔細想想。”我試圖引導她,“有沒有什麼遺漏之人,這對你脫罪來說十分重要。”
她閉了閉眼,想了半天,複又睜開,“蘭生來傳過句話。”
“蘭生是誰?”我詫異地看向芸香,芸香抹了把淚,解釋道,“蘭生是城主的貼身宮人,他去華夫人那裏多半就是傳話給華夫人城主晚上要到她那裏去休息罷了。”
這聽上去並沒有什麼疑點的一件事恐怕就會成了問題的關鍵。
“芸錦,蘭生來傳話的時候,你有沒有離開過會客間?”
芸錦想了想,道,“我按照吩咐進內間稟報,然後夫人吩咐我去傳膳,我便沒有再注意那錦盒了。蘭生時常來傳話,我也向來都是按著規矩辦事的。”
我點頭,“我明白了,芸錦,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說罷,看向芸香,“芸香,你之前說二公子在城主那裏議事,你來找我之前,是不是去過城主的主殿?”
芸香有些莫名地看著我,點點頭,“是啊。”
“有沒有碰到什麼事情,你是怎麼得知我在大靖城裏的那些故事的?”大靖城在被圍城之後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孫耀威及部下,當初葉城也就隻有子熙、蘇先生、雲薑雲河兄妹幾個人,加上軒軒都不算是多嘴之人,他們並沒有必要把這段插曲告訴一個二公子身邊的宮人。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隻有城主,我想子熙恐怕不會隱瞞自己的父親。
芸香想了想,道,“是蘭生啊,我在主殿門口遇見了蘭生,他幫我說了你的事情,也是他提點我來向你求助的。”
我點點頭,忽然覺得豁然開朗,這私拿虎符之人不是蘭生還有誰,那他背後的授意之人就是葉城城主,這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自打進入葉城之後我從來都沒有與這位素來以老謀深算著稱的城主見過麵,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安心地過一段日子,可是事實上他似乎並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隻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然要見我,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來唱這麼一出苦情戲?
“小茜姑娘,小茜姑娘?”
芸香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
“怎麼了,是有什麼頭緒了嗎?”芸香問。
我看了看芸錦,對著芸香囑咐道,“芸香,你留在這裏照顧芸錦,不要離開,我去去就來。”
她怔了怔,隨即努力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等你回來。”
我點頭,隨即起身走到了衛將軍和華夫人的身邊,
“兩位,我已大致了解虎符的去向,可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幫你找到它。”
“問了那麼幾句話你就會找到它?”衛將軍斜眼看我,並不相信的樣子。
“信不信由你,現在我要離開這裏,希望你不要為難芸錦和芸香姐妹倆。”我看了衛將軍一眼,“否則別怪我幫不了你們,翻臉無情。”
“你——”衛將軍正要說話,卻被妹妹阻止,華夫人朝著我笑了笑,道,
“姑娘去便是,我們在這裏候著,希望能聽到你的好消息,那麼我們自然不會為難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