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漸涼,書房裏又見不得明火,抬起手哈了口熱氣也是無濟於事,歎一聲秋盡冬來冷暖自知,將膝間那本《撼帝內經》放回書架上,挪動著輪椅打開屋門,一股寒風吹過灌得前胸微涼,抬手緊了緊衣襟左右張望,東青在院兒門口劈著過冬用的柴,柴垛堆得仿佛一座山,聽到書房的開門聲,東青擱下了手中的斧頭,抹一把額頭的汗滴,走了過去。
陣陣敲門聲。
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一個眼色,東青便轉回身,打開院門。
門外那人認識,正是前些日子被大師兄放出去的那兩名黑衣人中的一名,恭敬的敲門想來是吃了教訓,開門見到東青立即低下頭的表示恭敬,不言一語屈身踏入小院,此時方才發現這人身後竟背著一大木桶,木桶大的誇張由兩根紫色的粗麻繩纏在腰間,不由得懷疑這裏麵裝的是什麼?
東青沒有問,小白也沒有問,就由著她背著木桶走進大師兄屋內。
……
清晨夢醒,探眼窗外白雪皚皚,陽光晃得雪直打眼,微眯著雙瞳卻看到大師兄出藥房門直奔過來。打得個慵懶的哈切,揉著眼角淚蹉,半睡半醒間不以為意,今天沒到抽血的日子,大師兄來做什麼?
敲門而進。
“什麼事,大師兄?”下半身還在溫暖的被褥裏,所以這話說的格外綿軟。
“師傅喊你,教你學醫。”不顯生分的從床畔椅子上拿起睡前褪下的衣物,丟了過去。
“急什麼。”口上不緊不慢,卻還是接過衣物一件件穿戴上,被褥下的褻褲也豪不避諱,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機不可失”大師兄淡淡道,小白迅速披上棉衣一躍坐到輪椅上,出門。
既能一躍而起要輪椅何用?無法逃脫的抽血,再用蛇毒凝聚血栓封住血口,雖說血止住了,不過那一匕寬的刀口卻格外慎人,皮膚下的青紫囊腫讓每一次劇烈運動都要付出齜牙咧嘴的代價,如此怕疼的小白,當然要選擇輪椅這一偉大的存在!
“師兄,昨日那木桶裏裝的是什麼?”小白不經意說道。
“到藥房你就知道了。”大師兄淡淡說道,隻是,臉上的表情見所未見。
敲門,答聲而進。
入眼處,隻見那塊巨石上枕著那位紫衫少女,鬼穀老兒磷光閃閃手指的其鼻下一抹,便昏睡過去,拿過手帕抹去手指上的藥粉,這才抬頭看了眼小白,“不論因果,你也算我徒兒,雪山氣海諸竅不通,傳不了你蓄魂養氣,骨瘦如柴,肩不能負手不能提,更學不了精深武技,萬幸你腦子不笨,又對醫術有些許興趣,索性就隨我學醫吧。”
小白見其麵露嚴肅,便沒輕蔑有冷嘲熱諷一番,隻不過心底卻是淡淡的失落,一騎當千,手持吐信長槍,身著素衣戰袍,胯下白龍染血,槍挑敵寇首級,振臂高揮有我無敵,身後薑國兒郎士氣高漲,一聲令下,破了那城,鐵蹄所致之處無不摧枯拉朽,楊國頃刻間土崩瓦解,覆滅!站在城頭斬了揚旗,我大薑國的旗幟迎風飄揚!
那一定很美。
唉,可惜;就這樣否定我征戰沙場的權利,莫名好傷心啊……
“有什麼不滿的麼?”鬼穀老兒見小白癡傻樣,問道。
“嗯?沒有。”晃神過來。
“修遠,把人抬出來,然後便出去吧。”鬼穀老兒淡淡道。
大師兄應了一聲,便走向藥房深處;一直沒有注意到那四羊方鼎旁大木桶的存在,此時大師兄走了過去,掀開桶蓋,雙手探進活生生從中托出一人!鵝黃色的絲織羅裙,是一少女。
並排放到那巨石上,神智不清的少女額前亂發擋住了麵孔,不過這綿軟纖細的身段,和發絲間透出的那份滑膩,都表明這是位禍國殃民的存在,小白不由得看得入迷,誰曾想這鬼穀老兒竟是一把抓住其腳踝,脫了鞋襪打量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