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元昭喜歡。
蕭朗月的容貌無可挑剔,元夫人卻從不覺得是她魅惑了元昭。元昭是她的兒子,即便身體不好,該有的教養也從來沒少過,輕易被人魅惑,不是那人的錯,隻能是自己定力不夠。
元家的人向來分得清是非,難得糊塗。
也因為,元夫人終究是元昭的母親,對於蕭朗月的,她的心中不可能一點兒芥蒂都沒有。隻是,她更清楚,元昭去了,跟蕭朗月是不無關係,卻也不能全怪在她頭上。
遷怒也於事無補。
“阿姨……”蕭朗月顫聲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她的心中有愧疚,卻沒有退縮。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再加上確定謝清歡安然無恙,她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不似先前那樣死氣沉沉,仿佛一日一日地在熬著時光。但她體內畢竟是被注射了毒素,多少也有些影響,臉色還沒有恢複到正常健康的紅潤狀態。
“對不起。”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蕭朗月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是我對不起元昭。”
元夫人眼圈也紅了,傷心地看著她。對不起這三個字說起來容易,但事情不落在頭上,誰都無法體會這其中的沉痛與重量。
元夫人心中揪痛,伸出手去,握住她捏在一起顯得無比局促的雙手,以蕭朗月在鏡頭前的揮灑自如,若不是真心的,絕不會如此。
大悲無聲,元夫人張了張嘴,也隻是喟歎了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蕭蕭啊——”
話尾音輕輕一抖,無聲散落在空氣中。
她想說,別傷心了,元昭定然舍不得你這樣。她想說,這是命,元昭與你有緣無分。
可她如何說得出口。
元昭去了,蕭朗月也是這副病歪歪的模樣。元夫人心裏不好受,卻也說不出重話。
這是元昭此生唯一心愛的女人啊。
就在他去世的前一天,還在病房裏跟她暢想病愈之後的生活。
終於有了健康的心髒,哪怕不像其他人原裝的那般強健,卻也不再同以往那樣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好像個易碎品。
想大笑就大笑,就痛哭就痛哭,還能陪著你去天涯海角,無論是山巔還是海底,將風景都看遍。
一字一句,話裏話外,都透著真愛的發自內心的喜愛。
怎麼忍心責怪她,讓他不得安寧。
元夫人見了一回蕭朗月,觸景傷情,悲傷難以自已,神色間就頗有些懨懨,卻仍是柔聲細語地邀請她在元家住兩天。現在還在春節中,蕭朗月又沒有父母親戚在,唯一的好友謝清歡恐怕也不得閑,就算回了T市,也是一個人。
就當是,為元昭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元昭在時,元家上下都寵著他,讓著他。所以,他去了,元家眾人對著蕭朗月,那心情也是複雜。不過,元夫人做了安排,他們也沒有多說。
這個家裏,仍保留著元昭存在過的痕跡,仍有他的氣息。若是蕭朗月真有心,便不會拒絕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