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莫降歌》 第82章 驚變(上)(1 / 2)

大內禁宮,大明殿。

和這個暮靄沉沉、行將就木的帝國一樣,曾幾何時金碧輝煌的大明殿,如今也增添了幾分垂垂暮氣,盡管其坐落於高高的玉階之上,即便用仰視的目光望過去,還是給人以死氣沉沉的感覺……

“想當年,這裏可是整座帝國權力的最中心!坐在那宮殿裏的人皺一皺眉頭,這天下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莫降帶領著眾人,站在那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台階之下,抬頭去看那籠罩在暮氣中的宮殿,“如今,帝國曾經的主人被趕出了這個宮殿,丟下了統治天下的權柄落荒而逃——於是,嗅到權力誘人味道的家夥們,像聞到骨頭味的野狗一般躥了出來,聚集在此……”

“哪有人把自己比成狗的?”韓菲兒忍不住說了一句。

“野狗不是在說你我,而是用於形容大殿之內那些家夥。”莫降笑笑,“而我們呢,便是從天而降的打狗之人了——張兄,可否借根打狗棒來用?”說著,莫降的目光,不禁瞟向張凜身後一名親兵背負的那個長長的包裹——重鑄過的虎頭鏨金槍,便收在那個包裹裏……

張凜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視槍如命的他不會忘記,當初虎頭鏨金槍之所以會損毀,便是因為在郾城之北的戰場上,莫降使用不當造成的。而今日的大明殿,說不定比當日的郾城還要凶險幾分,若是真的把虎頭鏨金槍托付給了莫降,豈不是又要回爐重鑄?

莫降好像清楚張凜心中所想,於是搖了搖頭,繼而指了指張凜手中所握的蘆葉鋼槍——莫降也知道,虎頭鏨金槍重回張凜手中後,張凜寶貝的不得了,自己都舍不得用,他又怎能奪人所愛?

而接下來張凜的反應,卻多少有些出乎莫降的預料,隻見張凜也搖了搖頭,背對著那親兵招了招手,親兵恭敬的把虎頭鏨金槍雙手奉上,張凜卻沒有遲疑,直接交到了莫降的手裏——“既然槍已重生,那就不該永遠躲在包裹裏,重鑄的槍刃,需要飲過他人的鮮血,才能變得更加鋒利……”

“這把槍見血是早晚的事,不過卻不是今天——殿裏那些人,還不配。”莫降笑著搖頭,最終還是把蘆葉槍握在了手裏……

選好武器的莫降,徑直踏上了台階——以往朝廷官員上朝之時,隻能走兩旁的石階,中央雕刻有盤龍的台階,乃是專供皇帝行走的,而莫降抬轎踏上的,便是那盤龍石階!

對於莫降這種明顯的僭越之舉,站在石階兩旁,負責宮中儀仗的守衛,是敢怒而不敢言——且不說莫降、張凜這二人本領如何,便是跟在他們身後的那數百剽悍的精兵,便足夠震懾住這些整日裏站得筆直,充個樣子的儀仗衛隊了……

有莫降帶頭,跟在其身後的諸人自然也不會客氣,眾人無視了雕刻於台階之上的那張牙舞爪的盤龍,狠狠的將其踩在了腳下!

莫降等人張揚跋扈、猖狂無禮的舉動,早就被耳目帶進了大殿之內——莫降那一連串的無禮之舉,直讓奇洛太後失去了眾位朝臣的支持——當初力排眾議,允許莫降進城的人便是她,可如今無論怎麼看,放莫降進城,都有幾分引狼入室的意思……

“太後!莫降此子狼子野心,為人又粗鄙狂妄,若是再不派兵將其拿下,我等性命都將不保啊!!”

還未進入殿內,莫降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便是剛剛在大都南門攔截他入城的那個老者……

“我狼子野心?!”莫降朗聲說著,揮手推開了阻攔於身前的太監,順勢一推,大明殿的宮門應聲而開,莫降的生意,也如驚雷般在大殿內響起,“真正狼子野心的,怕是你吧?對黑將朱乾濠忠心不二的手下,化名太平的諸子之盟潛藏於大都的暗子——黑左馬?!”

“太後,您可看見了?!此子非但隨身攜帶著兵刃,而且身後還跟著數百精兵!此子陰險用心,已是昭然若揭啊!若是……”

“太平,既然莫將軍已經到了,何必再說這些於事無補的話呢?”奇洛那天籟一般的聲音,自龍椅一側垂著的珠簾後傳出,“在哀家看來,莫將軍戎馬之人,隨身攜帶兵刃,也沒什麼不妥,至於身後那幾百人嘛——想我皇宮大內,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禁地,宮中常駐三千精甲鐵衛,莫將軍若是真的有所圖謀,斷不會隻帶幾百人來!”

奇洛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軟中帶硬,既給了莫降一個台階,又向他表明,這皇宮裏,可是有三千“精甲鐵衛”,你最好掂量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