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年忠正字字鏗鏘地教訓著兒子,卻聽洛裳辭忽然一聲驚呼,“三夫人!”
而後又聽得“撲通”一聲,轉頭一看,恰看到南湘玉騎著那最後一匹黃驃馬,連人帶馬翻入花園的水池裏。
她原本就是個不大懂得馬術的半吊子,甚至連根秦承決學過騎術的洛裳辭都比不上,本就生著一肚子氣,心裏也著急,沒有看到水池邊大片的苔蘚,於是腳下一滑,自然就摔入水中。
不等說完嘴裏的話,便又出了這樣的事,洛年忠心裏怎一個狠字了得,恨不能南湘玉現在就淹死池中,日後也能多清淨些。
卻見洛欽軒順著他們二人的目光,隻看著母親在水中撲騰,沒有前去搭救的意思。
洛裳辭神色一動,趕緊道,“哥哥,我不會遊泳,你還不趕快進去救救三夫人,她可是不會鳧水的啊!”
“我,我也不太會……”雖然性子混蛋了些,洛欽軒看到母親有危險,還是不免擔心的,隻可惜他實在貪生怕死,又真的是水性不太好,若是過去連自己也搭了進去,那可真的是倒黴催的。
於是二人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洛年忠。
若隻有洛裳辭一人求助父親,還可以理解,那是因為她一個女兒家,膽子小,不會水,可洛欽軒一個堂堂男兒,年近弱冠,過些日子就該辦成人禮了,他竟然還這般軟弱無能,甚至連身處險境的母親都不肯出手相救。
這樣的人,日後能成什麼大器,還打算讓他念書考試,日後走做官的路子,現在看來,隻怕還是得自己為他著手安排身後的事了。
這些孩子,怎麼就沒有一個得他心意的呢?
心中雖然這麼想,也覺得南湘玉實屬添亂,但終究不能放任她淹死在眼皮子低下,終究是夫妻一場,就算說得出狠話,也不會真狠得下心。
是以,洛年忠將自己身上琳琅作響的腰佩摘下來遞給洛裳辭,又看了洛欽軒一眼,道,“你過來學學如何鳧水,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你也自己能獨當一麵,不要總想著有人幫你,無人幫你的時候就成了廢物一個!”
這話說的很重,洛欽軒隻點點頭,再也不敢反駁。
洛裳辭望著不遠處池塘中濺起的水花,麵上驚惶又焦急,心中卻在冷笑——原本這一次隻想著給洛欽軒一個教訓,沒想到三夫人就這樣上趕著來給自己的兒子出頭,這下可好,在水裏泡了這麼長時間,少說也得個百日咳,生了病,還落不著關懷,爹爹想必也會對她好感大減。
果不其然,待得洛年忠將南湘玉撈上來,她已經不省人事,而那匹黃驃馬也就這樣淹死在了池塘中,洛年忠叫了府上的家丁和幾名護衛前來清理,自己則是帶著一兒一女去了書房。
書房內,依舊是之前的嫋嫋香氣,洛裳辭十分熟悉,也覺得好聞,心想著下回沒事了,去找父親要一些,想必他也是不吝嗇於跟自己分享的。
“洛欽軒,關於今日的事,你有什麼想說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