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傳言,北傾的軍隊已經快要頻臨南月境內,恐怕戰爭將要一觸即發。
南夜身體也將至大限,牽機藥,冥魂散,世間毒之最,饒是神醫百裏清也對此束手無策。
周遭人都清楚南夜的情況,卻都不約而同的保持緘默,南夜與明月仍然像往常一樣,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南夜的身體已經不能讓他再像常人一樣行走站立了,更多的是躺著或做著。
但出人意料的,南夜醒來卻看到了點點光亮,開始是像星星一般的閃爍,後來逐漸擴散,透過指尖的縫隙,南夜竟恍惚真的看清了這個世界。
五顏六色的,五彩斑斕的這個真真切切的世界,南夜幾乎喜極而泣,而另一旁的木殤卻下意識的背過身,眼眶變得濕潤。
“木殤,朕看見了,木殤……”南夜想迫切的告訴任何人他恢複了,沒等到木殤說話,南夜身體突然又頹廢的跌了下去。
“皇上……”木殤趕緊扶著南夜。
南夜顫抖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看了看一臉著急的木殤,“朕這是……回光返照?朕大限已至了吧?”
木殤哽咽出聲。
南夜低下了頭。
明月回來的這段日子,他幾乎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美好而安逸的生活讓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個將死之人。
如今突如其來的發現竟讓他隻開心了片刻便跌入更加冰冷的深淵。
“皇上,您……。”想開口說些什麼,木殤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夜隻失神了片刻,便重新裝作無事一般,問道木殤,“朕很好,明月呢?”
木殤答道,“娘娘在偏殿,幫著七皇子處理邊關的事情。”
“是嗎?正好,朕去給明月一個驚喜。”
說完,南夜不顧木殤的阻攔,匆匆向偏殿走去。
木殤喉中像被塞了一塊石頭,讓他升起一股窒息的感覺。
明月專心的在看南月的布局,邊關防線圖,獨孤嬰也是緊鎖眉頭,手指時不時的敲著書桌。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忙著各自的工作。
想必事情頗有些棘手,北傾的力量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強大,剛經過一次動蕩的南月,現在還未修整過來,倘若北傾來襲,他們需得好好想出一個法子。
忙的專心,竟連進屋的南夜,都尚未發覺。
南夜輕輕推開門,第一眼就看見了伏在案桌上的明月,一襲宮裝,卻是簡單素雅。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麵孔,卻不經意間露出緊蹙的眉頭,似是正在煩憂手頭的事情。
明月不經意間抬頭,便望見了衝她一臉微笑的南夜,好像有種錯覺,今日的他似乎格外與往昔不同,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神此刻正盯著她的眼睛,眸中脈脈含情,熱烈滾燙。
明月正想抬腳去扶南夜,南夜卻分毫不差的繞過殿中的紫金爐,避開了桌前她放置的兩個凳子,像從天兒降的神仙,緩緩朝她走來。
明月瞪大了雙眼,直到南夜站在她的麵前,她還是沒有回過神。
一旁在研究軍書的獨孤嬰走就震驚的呆若木雞。
南夜笑著輕輕刮了一下明月的鼻子。“明月,怎的見朕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