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若推搡著那個叫紅綃的女人從內殿走出來,迫使她跪了下來,自己上前屈膝行禮道:“奴婢馨若見過皇太後及諸位娘娘。”
言貴妃抬眸睨她一眼,心裏雖疑惑,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馨若瞅了眼身旁那個已憋得臉色通紅的女人,慢慢解釋道:“回娘娘的話,昨日娘娘將殿下抱去您自己房裏後,奴婢見這女人夜裏竟鬼鬼祟祟的進了殿下的房間,便小心跟著她進去,正瞧見她將房裏燭台上燃剩了的小半支蠟燭偷偷換下,奴婢覺得事有蹊蹺,就索性將她拿下,蠟燭交與太醫院何大人查驗,現在何大人就在外麵候著,娘娘可傳他過來一問。”
言貴妃捏緊了手中的絹帕,冷然道:“傳!”她泛著怒火的眸子狠狠的瞪著殿中跪著的那女人,想不到自己宮裏竟出了這等吃裏扒外的下作東西!
何銘款款進入大殿,問安行禮後不期然的對上了清舞滿含笑意的眸子,心裏不得不佩服這女子的心態真真是極好,謀害皇子那是多大的罪名,她竟還如此的泰然自若,就這份從容淡定就是宮裏那些個金貴的主子們沒法比的。
跟著何銘一同進殿的是一個手捧紅木托盤的小太監,托盤裏放著的正是那小半截蠟燭。
何銘清了清嗓子道:“微臣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這半截紅燭與普通的蠟燭並無太大的差異,隻是在燭心中加入了用薄荷油調配成的香氛,燃燒之後釋放出的氣體可以寧心安神,對身體有益而無害。”
聽了他的話,殿中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跪著的紅綃,猜測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好好的去偷換什麼蠟燭,在這敏感的時候不是白白授人於把柄嗎?
而原本心提到嗓子眼處的紅綃先是一愣,緊接著心裏便長長的舒了口氣,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得意的淺笑。
因她始終低著頭不說話,眾人也辨不清她此刻的神色,然她剛剛那一係列細微的表情變化卻沒能逃過離她最近,又始終關注著她的清舞。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轉向清舞身上的時候,但聽何銘又道:“微臣聽說昨日院判大人在皇長子殿下的身上發現了一個香囊,裏麵裝的香料裏含有一種西域曼陀羅花萃取的香精,世人皆知,曼陀羅花又稱死亡之花,含有劇毒,但在很早以前,以醫術盛名的苗域族人便嚐試著將這種寓意死亡的植物入藥,根據個人年齡體質的不同,嚴格控製份量,再加以其他珍貴藥草,配製而成的香料,凝神止痛的效果極佳。”話到此處,他不由頓住,瞧了眼那紅木托盤中的半截紅燭,繼而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隻是,若配合著薄荷油使用便成了殺人的利器,因二者皆有凝神之效,攝入過量,那便是毒劑,可以導致昏迷,倘若不及時救治,便性命堪虞,微臣想,紅綃姑娘急於取回這半截蠟燭,應該是知曉其中的道理的。”
他話音一落,紅綃猛然抬頭,瞪著他張了張口,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沉默許久的顏太後最先發現這一點,問:“她怎麼了?為什麼說不出話來?”
馨若再次上前解釋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抓到她的時候,她見事情敗露便想自盡,奴婢便封了她身上的穴道。”
“胡鬧,快給哀家解開!”難怪這女人進來的時候除了腿腳能動外,上身卻是僵硬無比,原是受製於人。
“這……”馨若下意識的看向言貴妃,卻見自家主子故意撇開臉不予理會,怕是還在氣自己的擅做主張,她俏臉一紅,在顏太後慍怒的審視下解開了紅綃身上的幾處大穴,小心防備著她再自尋短見。
出乎意料的,那女人重獲自由後,卻是哭著爬到清舞腳邊哀求道:“皇貴妃娘娘救救奴婢,是奴婢不好,將事情辦砸了,娘娘不要不管奴婢……”
“你胡說什麼?”無月怒極,上前將清舞護於身後正欲抬腳將她踢開,卻被清舞輕聲攔下,“讓她說!”
那紅綃愈加激動起來,又衝著顏太後和洛浣言不住磕頭道:“太後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是奴婢鬼迷了心竅,奴婢的父親病重,但奴婢還有一年才能出宮,奴婢見皇貴妃新貴得寵,想著去巴結她,就能讓她求皇上提早放奴婢出宮,這才聽了她的吩咐去打皇長子殿下的主意,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她言辭懇切,涕淚橫飛,恨不得將頭磕破。
顏太後憤怒的起身,指著清舞厲聲喝道:“你還有何話說?自打你入宮那日起,哀家就知道你心懷不軌,卻沒想到你的心腸竟是如此歹毒,哀家今日就要代皇上清理門戶!”
清舞推開護在她身前的無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太後娘娘暫且息怒,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是替臣妾辦事,可否容臣妾問她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