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瑾殿。
華紗籠罩,香熏漫布。錦玉針織的絨帛一角落在床角,一隻修長的手臂垂掛在塌沿,纖細的手指微微蜷著,分明的指骨泛著蒼白。手腕上清明的脈絡一路沿上,挽至上臂的衣袖沾著一絲微紅的印記。青色的經脈隱沒在雪白的肌膚之內,精如玉瓷的臂上隱出一朵淡紫的梅朵,花瓣綻開,點綴出唯美的花影。空氣裏似有微風拂來,仿若可嗅聞到縷縷梅香。
微顫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如蝶般的陰影,緩緩顫動。一縷陽光穿射過繁華鏤空的木窗,堇珞微微睜開眼,不覺間一夜已過。他雙手撐起身子,回望著這寬敞的寢殿,自己在這已待過數年,卻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孤單寂寞。
隻因……她不在麼?
沒有任何的音訊,連一句告別的話語都沒有,就這樣離開了……
這樣被冷落,被丟棄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嘴角慢慢浮現出自嘲的弧度,視線遊離到手臂上的那朵梅,頭竟在這一刻疼痛起來。隻記得昨日似乎沉睡了很久,醒來後,自己竟在浴池中央,手臂上烙下的梅朵的顏色是妖冶的紅。待他清醒過來,卻發覺梅同往日並無差異。或許是自己的幻覺,隻不過這渾身的刺痛又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多想,白纖塵便進殿來訪。而她,卻真的不見蹤影了。
“啟稟殿下,顏茹郡主求見。”殿外傳來宦官的聲音。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稟殿下,現在已是巳時,午膳已備好。”
“知道了。退下罷。”
“可殿下……顏茹郡主她……”
“把午膳送到我寢宮裏來,她?隨她等著罷。”堇珞皺皺眉頭,冷聲道。
宦官喊了一聲“奴才遵命”便退出寢殿。剛步出大門,如蝶便迎上前去問:
“十四皇子怎麼說?”
宦官神色難堪地回答道:“殿下……說……說讓郡主等著……”
“這算什麼啊?”如蝶氣急地嚷道。
“如蝶!閉嘴。”倪裳輕責了她一聲,道:“既然殿下讓我等,我就等著……”
“可郡主……”
“好了!他自然是會見我的……”倪裳輕柔地望著緊閉的宮殿大門,聲似柔雲:“他不會那麼做的……我知道的。”
“郡主!”如蝶嗔喚了一句,卻見倪裳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外,也不好使性子隻得由著自個兒的主子去。若不是宮裏傳出十四皇子身體不恙,今日到了辰時都未起身,連太醫也不見,郡主也就不會一早過來,在這裏侯了一個時辰隻為等他醒來見好讓她見他一麵。可眼下,十四皇子都醒了,卻要郡主等著繼續侯著。這、這算什麼嘛!好歹她這個主子也是國色天香,貌似天仙的大家閨秀啊。有多少位皇子都搶著要把郡主娶進門呢!偏偏這個十四皇子不識趣,皇上賜了婚也不依。真不曉得他到底有什麼毛病。如蝶在心裏念叨著,滿臉的替主子不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