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若風又陷入了夢境之中,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下。水湄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的床邊,一手放在他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這個夢他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每一次都略有不同,但這已經是第千百遍了。夢裏太虛真人分別叫來了五個徒弟,如同當小時候他們在益王府看的傀儡戲一樣。
太虛真人一遍遍地問五個弟子:“你可知那憑空消失的水玉都去向何處了?”
五個弟子輪番登場。西淳說:“師傅,徒兒愚笨不知。但徒兒對天發誓與此事無關。”
古臾說:“徒兒不知。但見孤竹師弟這幾日行為反常,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聯。”
凡賽說:“徒兒私以為是孤竹師弟拿去了。或許他有什麼用處吧,師傅可問炎雄大師兄。”
炎雄說:“師傅,徒兒聽西淳和古臾師弟說,是孤竹師弟借去用了。”
最後太虛真人問道:“孤竹,你可知那憑空消失的水玉都去向何處了?”
孤竹答:“愚徒不知。”
那孤竹身著青衣白袍,容貌氣質竟與若風一模一樣。
“不,不……”睡夢中的若風喃喃自語著,不斷搖頭,看起來很痛苦地樣子。
水湄收回手來,蹙眉看著若風。最後不忍見他這般痛苦,輕聲喚道:“呆子,隻是做夢罷了。醒來吧,呆子……”
若風忽然醒了過來,一睜眼看見水湄坐在自己床邊,嚇得坐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若風問道。
水湄笑道:“我來吃了你。”
若風警覺地看著這個精靈古怪的小女孩。
水湄問道:“你是不是又做那個夢了?”
“你怎麼知道?”
“我能看見別人的夢。”
“真的?難怪你叫自己‘幻夢’!”
“嘻嘻。我聽說你能在夢裏預測未來,還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呢!誰知道你盡夢這過去的事,浪費我時間。”
“過去的事?這不是大旱雲霓的傳說麼?”
“傳說不就是根據過去的事流傳的麼?”
若風一把拉住水湄,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都告訴我吧!上次說什麼前世今生的話,快講清楚了,算我求你了。”
水湄笑道:“那你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在夢裏預測未來的。”
“其實我也不大確定,或許隻是偶然罷了。”若風把先夢到又經過事實驗證的那些事都一一和水湄說了。“就比如說,我夢到的事蘇姐姐救我離開了一個深淵,而事實是我掉入冰窟,你和綠絛來救我出去,你說這算是預測麼?”
水湄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也算吧。你還沒學會怎麼掌控它,所以還不太精確。”
“並不隻是不精確。我曾經夢到薩仁郡主和茂行大婚,蘇姐姐回來。而現實確完全相反的。”
“或許隻是時候未到罷了。你那什麼蘇姐姐不是說你生辰就回來麼?”
“你偷聽我們說話啊!”
水湄笑著岔開話題:“林茂行要娶郡主?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豔福不淺。”
“若真是那樣就好了……”雖然茂行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若風知道他若不是對郡主有愛意,當初也不會以命相搏去格虎。現在薩仁雖然還未嫁,但跟茂行形同陌路,數年都沒有聯係了。若風以自己心懷愧疚。
夜涼如水,若風這才注意到水湄隻穿了輕薄的藕粉色中衣,一邊問道:“你不冷麼?”一邊下床給她拿了毯子。
“不冷啊。我從來不怕冷。”
若風轉念一下,也是,她連在冰河裏都不怕,還怕什麼冷,自己也真是傻。他一拍腦門坐回床上,笑道:“我就是個呆子。”
“你是第一個關心我冷不冷的呆子。”水湄望著若風:“不過,你總是這樣。當時在冰窟,你一個小屁孩,都自身難保了還要擔心黑河雙煞來害我和師傅。”
“沒事,再跟茂行學幾年就聰明了。”
水湄盯著若風的星眸,認真道:“你這性子,幾生幾世都改不了。”
若風心想,她終於要告訴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了,激動的同時不禁有些緊張。
水湄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因為有些事即使知道了你也無法改變,或許不知道還能活得輕鬆一些。”她難得以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