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裏蟬鳴陣陣,由於白天旅途勞頓,大家都是一吃完飯就早早就回房歇息了。
月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朝著若風的房間走去,也不打燈籠,就這麼摸黑走著。到了門前,她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妙齡少女——果然是水湄。
水湄剛剛將手放到門上,正要叩下,一把折扇忽然落下,將她的纖手打了下去。水湄吃痛,又不敢大叫,咬牙道:“唐茂行!”
茂行扇子一扇,嗬嗬一笑,輕聲道:“這麼巧,你也沒睡啊?”
水湄冷笑道:“哼,你以為你攔得了我麼?”
“我是打不過你,不過我可以喊呀。”茂行說話音量雖小,眉飛色舞地樣子可是一分不減:“救命啊,非禮啊,清霜快來啊,有人要非禮若風啊!”
水湄又是生氣,又拿他沒辦法。要真叫來了清霜,她一定打不過兩人。更別提清霜要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定不會留自己在唐家的。
“你以為你攔我是為了若風好麼?”水湄歪著腦袋看著茂行,說道:“你都不知道我親他的時候,他有多歡喜。”
“哦?是麼?”茂行笑道:“那你來親我好了,我一定也很歡喜。”
“你……”水湄一跺腳,又變回了小女孩的樣子,調頭就走:“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晚安了!”
茂行卻跟了上去,說道:“你不就想知道人世間情為何物麼?天下男子如此之多,為何非要纏著若風呢?”
“要你管!”
“若風的事,我還偏就要管了。”茂行攔住了水湄。
“我覺得他有意思,行了吧?天下女子還這麼多呢,你為何隻喜歡唐念蘇和炎薩仁兩個?”
“沒有啊,我還可以喜歡你啊。”茂行無賴地笑道。
“你?你知道什麼是喜歡麼?”水湄不屑地仰頭看著茂行。
茂行又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我唐茂行閱女無數,我都不知道,那你說誰知道?”
水湄搖搖頭,現學現賣,用若風的話回他:“你這是欲,不是情。”
“情盛能生欲,欲滿能生情。這兩者本就是合二為一不可分開而論的。”茂行嘴上回得順溜,心裏的某個部位,卻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打了一下。
“那你到底對多少人有情?對多少人是欲?你自己清楚麼?”水湄還想刨根問底。
“我自然是清楚的。”茂行有些底氣不足。
“那你昨夜夢見的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是唐念蘇還是炎薩仁,你清楚麼?”原來水湄偷窺的不隻是若風的夢。
“我,我自然是清楚的。本公子現在要接著回去夢她們了,別讓我再發現你半夜去找若風,不然就不留你了。”茂行像個被紮了窟窿的皮球似的,忽然蔫了,撂下這幾句話以後,兀自離開了。
水湄隻覺得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然而見他真的頭也不回地回房去了,不禁偷笑,又掉轉頭衝著若風房間走了回去。
剛走到院裏,還沒來得及變身,隻聽一人喚道:
“水湄!”
原來是清霜叫住了她。
水湄氣得直想罵娘,心想今天真是個什麼倒黴日子,若風的房門就這麼難進麼?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不爽。她笑意盈盈地轉過身來,甜甜叫道:“清霜姐姐,你怎麼還沒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