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蒼吉,你他媽的真讓人惡心!”柳阡陽的表情,那樣的不耐,活像是吃了蒼蠅似的。
歐陽蒼吉看著柳阡陽的臉,心裏麵都是訥訥的疼。
從前,他的陽兒不是這樣的。
從前,他們最喜歡擁吻。
不管是因為禦花園中一朵新開的花,還是因為在海邊撿到地一顆貝,又或者是因為春風惹人醉……
他們總是有著那麼多稀奇古怪可以正大光明親吻的理由。
“歐陽蒼吉,你看,那火燒雲有多壯麗!你看,那個形狀多像人的心!多美啊!”那個笑起來就陽春白雪的小小少年,總是那樣的歡歡喜喜,整日在他的身邊嘰嘰咯咯,那樣地讓他心動。
“所以陽兒,咱們要怎麼慶祝一番呢?”對於別人說,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但是於柳阡陽來說,他卻永遠都是這世間最溫柔的情郎。
“當然是……擁吻一整個黃昏。”小小少年,一臉羞紅,但是眼中卻閃爍著點點歡喜。
……
那樣的恩愛情濃。
那樣的少年無忌。
那樣的讓人迷醉不舍得醒來。
歐陽蒼吉每每想起,都心疼地無法呼吸。
柳阡陽是他的此生最美的一道風景,最珍貴的一顆珍珠。
但是到最後,他還是錯過了。
……
那一年,歐陽蒼吉登基為皇。
就在前一天晚上,柳阡陽找到他。
手持匕首,抵著自己的喉嚨。
柳阡陽就以這樣的姿勢找到了他。
“歐陽蒼吉,是皇位還是我,今時今日,你需給我一個了斷。”
歐陽蒼吉從來不知道,他的陽兒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副臉孔。
決絕與冷豔。
這樣的陽兒實在讓歐陽蒼吉頭疼。
“陽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就算我登基,我們還可以和從前一樣,我做萬歲爺,你就做我的丞相大人,咱們日日相對,真的還和從前一樣,陽兒,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我真的……”
柳阡陽笑得愈發譏誚:“哼哼,丞相大人?用來在床上取悅萬歲爺的丞相大人?”
“歐陽蒼吉,南沙從來沒有那樣的丞相大人,即便有,也絕對不是我柳阡陽!”
歐陽蒼吉覺得自己的耐心全然被耗光:“陽兒!你怎麼這麼固執?!說了多少遍了!我這是不得已,要是南沙有立男子為後的先例,我又何必這樣為難?!”
……
“所以,我一直是在為難你?”
歐陽蒼吉記得那時候,柳阡陽的笑,那麼的自嘲和苦澀。
歐陽蒼吉趕緊溫言安慰:“陽兒,不是的,我知道你隻是太愛我了,陽兒我也是啊,所以我們可不可以都退後一步,不要把彼此逼得那樣死,好不好?”
柳阡陽一字一句說的鄭重:“歐陽蒼吉,從今以後,柳阡陽再也不會逼你。”
“歐陽蒼吉,從今以後,柳阡陽和你再也瓜葛。”
歐陽蒼吉眼睜睜地看著柳阡陽的匕首驀地落下,他尖叫著趕緊撲上去。
卻見柳阡陽並不是自殘,隻是割斷了脖子上的鏈子。
“啪嗒!”
一顆紅珊瑚地吊墜順時就落在了地上。
鮮紅如血,一看就知道是最上乘地紅珊瑚。
這是南沙的習俗。
情人之間,互送紅珊瑚。
鮮紅的珊瑚,就好比那熾熱的愛戀。
歐陽蒼吉的脖子上也有這麼一顆紅珊瑚,那是他和柳阡陽一起下海采集到的。
那時候,他才隻有十五歲,柳阡陽更小,才十二歲。
……
“陽兒,你怎麼這樣?你都忘了從前我們的誓言嗎?”歐陽蒼吉看著那滾落到腳邊地紅珊瑚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歐陽蒼吉,忘了誓言的人,是你。”柳阡陽一字一句認真地道。
“是的,我曾經許諾過,我若為王,你比為後,但是陽兒,若是我真的可以做到,我一定會為你爭取一個皇後的名分,但是我……”
“歐陽蒼吉,你果然忘了。”柳阡陽譏誚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歐陽蒼吉撿起那顆紅珊瑚,在養心殿一夜未眠。
想著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但是直到天都亮了,他還是沒有想起來。
第二日,登基為皇,在一眾朝拜的大臣中,他沒有見到柳阡陽,而是一封請求自降文書院的奏折。
也罷。
他們都該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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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年冬日,天佑歡歡喜喜過來請求他指婚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到底忘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