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些子下人說,那這些子柴禾還是夏日挖的桑樹留下的,因為柳大人一直沒表態,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主。
歐陽天佑忽然就覺得特別抱歉。
那淡淡的梅香惹人醉,高潔中透著馨香。
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從一開始,她就想著把自己的所有都分享給柳阡陽。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柳阡陽是否需要,是否喜歡。
並且,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是否要試著接受那些子桑樹。
是否應該喜歡柳阡陽所喜歡的。
是的。
她是個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貴公主。
她哪裏像是一個體貼溫柔的妻?
……
所以,從那一刻起,歐陽天佑決心要做一個體貼的娘子。
還有一個慈愛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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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柳阡陽忙完了之後,來到後院。
歐陽天佑仍舊是坐在書房窗前地那個位子上,仍舊是從前的那個位置。
歐陽天佑抿著唇,帶著期待和掩飾不住的歡喜,透過窗子。
她看著柳阡陽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仍舊是一身素白,一臉淡然。
柳阡陽就那樣穿過梅林一步步走向自己。
仿佛那腳下踩著的不是薄薄的積雪,倒像是那天邊飄渺的雲。
都道是,九天仙女尋夫君,認定京師柳阡陽。
果然不錯。
歐陽天佑看著看著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那個仿若神人下屆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也將是她孩子的父親。
……
柳阡陽進來,正要給歐陽天佑倒茶,卻發現,歐陽天佑已然斟好了兩杯茶。
竹葉青。
柳阡陽抿了抿唇,然後不動聲色地坐在歐陽天佑的對麵,捧著嫋嫋生煙地竹葉青,淺淺地抿了一口。
“公主有事?”
“阡陽,你就要做父親了。”
歐陽天佑怎麼也忍不住笑,她已經開始期待她和柳阡陽的孩子了。
是男孩兒?
還是女孩兒?
反正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都必定要承襲柳阡陽的容貌和風姿。
都必定要和柳阡陽一般學富五車,通貫古今。
……
隻是柳阡陽卻一臉的愕然,歐陽天佑看得清楚。
那握著茶杯、白皙的手指分明就在輕輕地顫抖……
他很震驚慌亂。
是的,他分明換亂得很。
那雙絕美的眸子中,沒有一絲驚喜。
……
下一秒,歐陽天佑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死死地攥著手中的錦帕,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太過失態。
但是柳阡陽,你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
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期待?
柳阡陽,你就要做父親了啊!
但是,你那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
“果真嗎?多久了?”
稍縱即逝的慌亂後,柳阡陽恢複了一臉淡然,輕聲問。
似乎,歐陽天佑隻是一個尋常人。
又似乎,這和他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似的。
歐陽天佑咬著牙,半天才平複胸口的悶氣,開口道:“已經兩個月了,陳太醫把的脈,必定錯不了。”
“哦,”微微頷首,柳阡陽又垂首抿了口茶,然後看向歐陽天佑,“那就請公主好生在府上養著,不要四處走動才好。”
“是,我知道。”
歐陽天佑點點頭,也抿了口茶。
舌頭微微的發麻。
不知其味。
再沒有別的話。
真的。
他們成親將近兩年,能說的話,從來都不多。
歐陽天佑不是不懷念少年時候。
雖然那時候柳阡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至少那時候,柳阡陽是愛說愛笑的。
歐陽天佑順著柳阡陽的目光朝外麵看去,一株株的梅樹含苞待放,倒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隻是,柳阡陽的目光中卻沒有半點歡喜。
歐陽天佑忽然想起,六月天的那一次,柳阡陽看著滿院桑樹,眼神是溫柔的,就連話也比平日多了些。
頓了頓,歐陽天佑忽然柔聲道:“阡陽,日後咱們的孩子,不論男女,都叫桑兒好不好?柳上桑,柳上桑,我很喜歡,阡陽,你覺得如何?”
“果真?你真的這樣想?”
驀地,柳阡陽的眼中都騰出了絲絲歡喜,歐陽天佑看得真真切切。
歐陽天佑忙道點頭:“果真。”
“多謝公主,我……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柳阡陽抿了抿唇,靜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