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果然開始厭煩自己了。
歐陽天佑覺得徹骨的寒冷。
她咬著牙看著桑兒。
此時此刻,她覺得桑兒一點兒都不像是她的骨肉。
倒像是她前世的仇家。
是的。
若不是前世結下的仇家,這孩子如何這樣地氣他?
她有多疼這孩子啊?
恨不得把他捧在手裏,含在口中。
但是今時今日,這孩子又是怎麼回報她的?!
……
頓了頓,桑兒微微恭恭敬敬垂著首,一邊沉聲地道:“啟稟娘親,前兩日兒子發現房中溜進了老鼠,所以便就讓管家給兒子房門上了鎖,未曾事先稟告娘親,還請娘親寬恕。”
……
“隻是娘親,不過是一把鎖而已,為何娘親竟然如此大動幹戈?兒子實在不解,還請娘親明示。”
……
歐陽天佑看著桑兒微微揚起的眼角。
看著桑兒臉上的不解。
還有那掩飾不住的、少年的怒氣。
歐陽天佑覺得自己簡直就要崩潰了。
她的桑兒從來對她都是言聽計從。
她的桑兒從來都溫柔孝順。
她的桑桑兒從來都讓她心安的最後底線。
……
但是今時今日,就連桑兒都已然要掙開她的懷抱了。
歐陽天佑又驚又怒,再想嘶吼幾聲,但是她卻看見柳阡陽已經站起了身來。
她看著柳阡陽一步步地朝桑兒走過去。
歐陽天佑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她的一顆心,忽然就跳得那樣激烈。
桑兒這樣的胡鬧,柳阡陽終於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
柳阡陽要幫著自己?
柳阡陽是要怎麼教訓桑兒?
柳阡陽這是要說上幾句,還是會動手?
……
不過就柳阡陽的性子而言,動手怕是必定不會的。
不過就算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兩句也是極好的。
隻要柳阡陽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隻要柳阡陽能夠表個態,那就最好不過的了。
……
歐陽天佑覺得自己天馬行空得不行。
她的心是那樣的興奮。
她的腦是那樣的激動。
其實柳阡陽不過隻走了五六步而已,但是她就已然想了這樣多。
不過,她心裏是真的興奮。
她的夫君終於願意站在自己的這一邊了。
她的夫君終於肯為自己設身處地地著想了。
真好。
真好。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她甚至激動的有點坐立不安、濕了眼角。
……
“桑兒,趕緊洗漱吃飯去。”
隻是,柳阡陽卻這樣一字一句溫柔地地對桑兒說,甚至他還彎下腰、還伸手拉起桑兒。
“地上涼,別總跪著,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這是個什麼樣子。”
他還這樣地說著。
字字句句都溫柔極了。
真真是個慈父。
真真讓人看得眼熱。
……
“是!謝謝爹爹!謝謝爹爹!”
桑兒自然是一臉歡呼雀躍的笑,也不看歐陽天佑就趕緊爬起來朝外麵跑了去。
那歡呼雀躍的背影漸行漸遠,但是歐陽天佑卻覺得那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她氣得恨不得將桌上的茶壺丟出去。
最好能砸中那個讓她牙癢的壞小子。
……
“柳阡陽!”
歐陽天佑死死地瞪著柳阡陽,聲音啞得不像話。
多少年了,她從來沒有這樣地直呼柳阡陽的名字,更加沒有用這樣地氣急敗壞的口氣叫著。
此時此刻,她氣得渾身上下都在抖。
“柳阡陽,你在做什麼?!”
歐陽天佑咬牙切齒地問。
為什麼他總是讓自己失望?
絕望?!
柳阡陽,你到底憑什麼這樣?!
誰給你的權利?!
誰?!
……
“歐陽天佑,你到底想怎麼樣?”
柳阡陽轉過身,看著歐陽天佑,一字一句都說的清楚。
“歐陽天佑,不管你對我有多不滿,也請你不要遷怒到桑兒身上,他雖然是我的兒子,但他身上也流著你的血。”
“至於我,歐陽天佑,你就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
我想你愛上我!
我想讓你完完全全都屬於我!
我想做你名正言順、實至名歸的柳夫人!
我想你對我不再日日冷漠淡然!
我想做一個正正常常、普普通通的妻子!
我想日日心平氣和、不再惴惴不安!
我不想把自己的兒子變成擁有你的唯一籌碼!
……
這些,柳阡陽你能做得到嗎?!
不能!
根本不能!
所以你還該死地這樣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