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就打到了幾隻兔子,後來他就隻好讓人給我將就做了一個小坎肩,那樣子別提有多逗了。”
……
“公主,小少爺可真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啊!奴家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奴家卻看得真真兒的。”
“公主,前幾日,小少爺說是要給奴家畫像,當時奴家也沒有什麼事兒,所以也便就答應了,奴家就照著小少爺說的,坐在梅樹下。”
“後來小少爺不到半個時辰就花完了,奴家過去一看啊,真是把奴家嚇了一跳啊,奴家還以為自己是在照鏡子呢!”
“小少爺的畫工真真到了爐花純青的地步,可比那些子書畫館裏麵的畫兒,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啊!都是公主和柳大人調教的好!”
……
“公主,我家那小胖兒子,一向也最喜歡跟著小少爺玩了,隻是啊,比小少爺頑皮十倍不止,但是詩文上卻學不來小少爺的十中之一,到了現在,才勉勉強強能背出來《論語》《三字經》,說起來真是丟臉!”
“柳大人前些時日教小少爺背詩詞,我家的那小胖兒子也跟著學了半天呢,結果呢,後來他就記著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也不知道他念得對不對。”
“哎!那小冤家,整日的除了到處闖禍之外,便都什麼都不會了,真真能把奴家給氣得半死。”
……
歐陽天佑一直默默地坐著,聽著老宋家的那婆娘絮絮叨叨了好久,也剛好喝完了那一杯子的茶。
後來,那婆娘燒好了水,便就叫了兩個小廝過來將熱水送到暖閣裏去,好讓公主殿下和柳大人沐浴休息。
然後歐陽天佑便就起身回了大殿。
……
那時候,老宋早就已經將大殿中的燈都給點上了。
因為是除夕,所以整個大殿也被布置一新了。
已經換上了朱紅的、百花爭豔花色的地毯。
那燈罩也就給換上了明亮討喜的琉璃燈罩。
就連茶具,也都換上了一套新的“喜上眉梢”的白瓷茶具。
十分應景。
也十分討喜。
……
直到進了大殿,歐陽天佑才勉強覺得有些子過年的氣息。
隻是啊,卻沒有半點人氣兒。
孤零零的,真是寒酸。
歐陽天佑不由就長歎一聲。
歐陽天佑想開口讓老宋把他家的婆娘叫過來,再陪她說一會兒子的話。
她雖然和那婆娘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到底有個人在自己麵前嘰嘰喳喳的,倒也是極好的。
至少不會讓她覺得十分清冷。
……
但是到底,歐陽天佑還是沒有開口。
隻是緩步走了進來。
歐陽天佑坐在那金絲楠木的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著那暖融融的湯婆子。
柳阡陽現在還在桑兒的房中。
除了剛剛送茶水進來的老宋,大殿中隻有歐陽天佑一個人坐在。
除夕的夜,越來越淒涼清冷。
……
又過了一會兒,老宋已經打理好了所有的事兒了,恭恭敬敬地給歐陽天佑行了禮,然後便就退下了。
估摸著是忙的去廚房找了他的婆娘回去休息了。
那婆娘如今懷有四個月的身孕,老宋可是寶貝得緊的。
歐陽天佑剛才還賞了老宋一件白狐皮的大氅,並一套金累絲銜珠的首飾,讓他帶給他家婆娘,算是新年的賞賜。
老宋抱著那白狐皮的大氅,還有金燦燦的手勢,喜得跟什麼似的。
四十歲的老男人,一笑起來一臉都是深深淺淺的紋。
趕緊地叩頭謝恩,便就急急地退了下去了。
……
歐陽天佑抿了口茶,一邊側著頭,瞧著那牆上掛著的《滄海圖》。
那是桑兒去年畫的。
桑兒從小就異常聰慧,除了在詩書禮樂上格外出色,在丹青上,也是格外的出類拔萃。
才剛剛十歲,便就儼然已是大家風範。
……
這一副《滄海圖》,是去年他們一家人去海邊踏浪之後,桑兒回家之後畫的。
桑兒雖然年歲小,但是畫風卻並不幼稚,反倒這幅畫的畫風卻是沉穩安詳。
深沉的海。
深沉的天。
從湛藍到深藍,又到淒迷的淺灰。
……
海天一色。
真真不知道是海融入了天,還是天臣服於了海。
……
這幅《滄海圖》畫的十分簡單。
隻有天和海。
再沒有更多的修飾。
可但凡看過了這幅畫的人,卻無一不被這幅《滄海圖》所折服。
……
真的很美。
那種意境和氛圍真的很美。
那大海和天空,相依相偎。
難舍難離。
似是情人間的呢喃低語。
很憂鬱。
很深沉。
卻也很舒服。
……
歐陽天佑看了之後也很喜歡。
便就立即從皇宮中專門教人過來給裝裱了,然後掛在這大殿中。
記得那一日,柳阡陽回來的時候,瞧見了,還愣了好大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