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和爺爺生活在一起,家裏雖然也是非富即貴,從來不會在物質上短缺什麼,父親偶爾的回家看見他也隻是歎口氣,從小到大有記憶以來的接觸或許都屈指可數,隻能偷偷將這份思念埋藏在心底。
其實酒澤寧也很想念母親,想念她隻存在記憶裏的笑容和夜間的睡前故事,可是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家族遺傳心髒病病史,如同詛咒,從太祖母到母親,無一幸免。
出生都是正常模樣,你卻永遠預測不到你哪一天突然就心髒驟停,離開人世。
早產導致的先天不足,再加上這鬼病折磨人的程度,連家庭醫生都預言活過十六周歲都是萬幸。
本以為人生也就這樣了,平平淡淡過完這輩子,沒有半點波瀾,如同過去十幾年的日子,卻在轉學c城的第一天,遇見了她,名字叫餘因的一個小姑娘。
明明是一副小朋友模樣,天天裝作大人,可愛的不得行,微微的笑意劃過嘴角。
第一堂課自我介紹的時候,得知她是c城中考狀元,有些厲害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目光就被她騙走,黑板前寫題的是她,上台講話的是她,好像心心念念的,全都變成了她。
圖書館偶遇,街頭偶遇,放學路上也偶遇。哪有那麼多的偶遇,每一次恰逢其會的相遇都在內心計算了多時。
也幸好,沒有被她當作變態處理,也或許,是她智商太高了阻礙情商的發展?
不是眼裏沒有其他人,隻是自從認識了她以後,眼底也隻有她了。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不然不會答應我和我做這麼多事。”
“嗯,我喜歡你。”
當聽見那句我喜歡你的時候心裏滿滿溢出來的喜悅和幸福感,從未有過如此開心的感覺。
一起滑雪,一起闖鬼屋,一起看電影,一起旅行……
“所謂世人,不就是你嗎。”引用在人間中的那句話。
光是經過他的世界,都能感到陣陣暖意讓人舍不得放手,或許這是不敢告訴餘因這些事的原因之一吧。
他是個自私的人,渴望溫暖卻不主動觸碰,抓住了又不願放手,甚至連坦白的勇氣都沒有太多,滿滿抱著僥幸的心理,即便一年兩次的例行檢查都沒有出什麼問題,身體的情況仍是每日愈下,這一點,他自己最清楚不過,直到最後油盡燈枯無力回天。
這樣的事給人說反而更遭人厭惡恐懼和排斥吧,以前在青城一中就讀時便是如此,倒不是主動與誰說起,不知誰得知了這些消息,滿校園散布著他命硬,克母克家人,連生父都不疼愛種種人身攻擊。
著實叫人有些心寒,不是說好的人之初,性本善嗎?
與餘因經曆過得一切都恍若昨天,每一天都期盼著明天正常醒來,還能見到清晨的太陽,如此簡單的要求。
寫下這樣一封信的時候,也算是提前準備好的遺書了吧。
餘因親啟:
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前往另一個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