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遮天(二)(2 / 2)

了塵知道“梨山四狗”的名頭,他們的師父是江湖中臭名昭著地“千手閻王”遲不過。四狗本是河北人氏,做一些攔路搶道偷雞摸狗地勾當,行為舉止頗為江湖義士不屑,但因為“千手閻王”地蔭庇,竟然平安無事。隻是沒想到,四狗投靠了東廠。

“白狗”朱成二使的是鐵剪刀,三十六路剪法專剪下盤;“黑狗”朱老三用的是鐵筷子,貼身打法,直取項亭均的雙目;“黃狗”朱老四更是陰險,眼珠骨骨一轉,如意鐵抓直奔項亭均身邊的女子打來,如若抓個正著,這顆可人腦袋就會生生被摘下。項亭均救護不及,暴吼連連,竟也不顧被“黑狗”朱老三戳瞎雙眼,飛身撲過來。那女子慘叫一聲閉目等死。偏偏這小子天生極端好色,見女子長相俊,色膽包天,欺身而上,手中鐵抓回撤改作肉爪,頗為自得地狠狠在女子地胸脯捏了一把,正洋洋得意,項亭均兩眼流血撲來,刀光一閃,隻覺得左半身冰涼,還沒有來得及呼叫,已被斜斜劈作兩截。

“驪山四狗”齊呼“四弟”,本是同胞,血濃於水,老大老二老三見四弟慘死,大為悲痛,下手更是狠毒,項亭均雙目已瞎,自顧不暇,又得掩護蓮妹,轉眼間身重“花狗”兩捶,肋骨斷了數根,嘴角滲血,猶在奮力苦戰。

蓮妹見他甚是痛苦,突然抱住他,流淚道:“鈞哥,咱們還是住手了吧。”她用手輕輕摸著項亭均的臉,擦拭著血汙,“鈞哥,你這般對我,我死而無憾。”

項亭均停住手,顫抖著撫摸愛人地秀發。想到妖魔當道,奸佞橫行,二人冒死從京城逃出,一路躲避東廠和錦衣衛地追殺,直到四川,到頭來還是難免一死。不禁慘然,喟然長嘯。嘯罷,緊摟著蓮妹,細聲說:“蓮妹,這輩子你跟著我受苦,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蓮妹點頭,掏出貼身地銅鏡,細致地裝扮一番,笑道:“鈞哥,我下輩子還要做你地娘子,你要麼?”

“我……我當然要你……”項亭均已經沒有眼淚,俯身親了親蓮妹,對“梨山四狗”喝道,“來吧,大爺我如果皺皺眉頭,就不是好漢!”

李若彤再也看不下去,兩眼含淚,哀求道:“師父,這兩人好可憐。你救他們嗎?”峨眉眾尼大都於心不忍,有地早已躍躍欲試,隻是了塵未曾發話,不敢擅作主張,聽李若彤這麼一說,齊齊看著了塵師太。

了塵師太頗感為難,救他們不算難事,但等於峨眉從此將與東廠、錦衣衛結下梁子,東廠、錦衣衛都是朝廷機構,那九千歲魏忠賢更是權傾朝野,峨眉雖是名門正派,與東廠、錦衣衛樹敵,無疑還是以卵擊石。

正矛盾間,幾聲飄渺地歌聲傳來:

紅樓風日晚吹蕭,酒消情未消。眉亂青山瘦,春愁帶雨飄。相思難補腸中裂,化作藍火燒…

了塵驚道:“想不到她也來了。”

來的正是“繡花仙子”獨孤絕情,人未到,歌聲已到,白狗朱老二誌在必得地一剪被什麼東西一擋,震得虎口發麻,鐵剪差點脫手,仔細一看,竟是一根繡花針。口中罵道:“賊婆娘,什麼妖術!”

獨孤絕情兩眼秋波蕩漾,咯咯笑道:“你這麼一句已經把命搭上了。”又對項亭均二人道:“你們可是真心相愛?”

項亭均雖然眼不能見,卻知道“繡花仙子”來到,說:“仙子,我和蓮妹此情不渝!”說的一字一頓,頗為真摯。

“繡花仙子”獨孤絕情微微頷首:“我看到了。你想救這女子麼?”

項亭均大喜,他知道“繡花仙子”武功極高,倘若她出手相救,蓮妹必能生還。欣喜道:“隻要仙子能救得蓮妹性命,我甘願赴湯蹈火。”

“繡花仙子”道:“好啊。如果你真的愛你蓮妹的話,就把你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