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躺在病床上,以不變應萬變,也不失為一種大將風度。
隻是,我同宿舍裏的那一群舍友,這下子可就忙壞了。
他們各自帶上了自己的女朋友,兩人一班,輪流上陣,排上班次,按時交接,不僅要為我送飯,陪床,料理衛生,處理一應日雜事務,還要時刻警惕那些非法入侵者,不許他們隨便錄像和拍照。這都是一些來路可疑的小報記者,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發燒友,他們才思敏捷,敢想敢幹,也就是被百姓們稱呼為狗仔隊的一群,隨便偷拍一張照片就可以牽強附會的發一篇新聞稿,驚鴻一瞥就可以締造出一篇天外傳奇,尤其是關於我的女兒國遭遇,他們個個都知道的比我還多,內容翔實,感觸頗深,果真一個個都累的要死,快活的要命,這會兒更應該無病呻吟了!
說白了,這就是以市井色鬼齷齪之心,度我坦坦蕩蕩君子之腹,真不是一般的惡心啊!
偏偏,醫院對我的態度也有些莫名其妙,似乎也一直在為社會上的奇談怪論推波助瀾。經過全方位的體檢之後,醫生確診了,說我的身體出現了多方麵的功能障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力衰竭。大家都知道,憂傷心,怒傷肝,所以這心力衰竭的源頭,就是一種肝腸寸斷的失落感,無以排遣的相思病。相思病,聽明白了嗎?離開了女兒國,我患上了相思病,這其中有什麼曲折,還用多說嗎?當然了,這相思病一般情況下不耽誤吃飯,具有很強的隱蔽性,別人當然看不出來,一時半會也不會要命,但是長此以往,日積月累,從量變到質變,最後的結果那就是全身多處髒器衰竭,通俗的說法就是百病纏身,可就不得了了!打個比方說,燈油耗盡了,燈盞也就要熄滅了。落實到具體的人身上,心灰意冷,了無生趣,那小命也就要玩完了。所以,不要小瞧相思病,這不是一般的小病小災,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隻是要徹底治愈,那也頗費時日,不是三言兩語的事情,需要長期調養,慢慢恢複,最最關鍵的是心理的治療。當然,也有最最簡單的辦法,解鈴還需係鈴人,找來你的意中人,解除你的相思苦,這不就一了百了,大家都好,世界和平了?
不管怎麼說,醫務人員的努力也卓有成效,我的病情症狀被控製住了。換一種說法,不管相思病是不是還潛伏在我的靈魂深處,至少從表麵上看來,我也是漸漸精神起來了。
李大年教授和師母喬三妹老師到醫院來看我,主要就是鄭重其事的向我宣布了一件事情,因為有病在身,眼下是健康第一,回校任教的事情也隻好暫且打住了。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有恩師和師母在外語係主持工作,隻要我的身體康複了,拿到醫院的健康證明,他們馬上還可以啟動招聘程序,也就是說,至少我的就業不成問題,隻要條件成熟了,隨時可以回學院任教,這個問題不用擔心,讓我不要有思想負擔。
談完了公事,接下來就是私事了。
私事,就是牽扯到私密的事情,顯然比公事更重要。李大年教授揮揮手,首先讓病房裏陪護的同學和朋友們通通回避,而且還讓他們在病房的外邊站崗放哨,沒有呼喚不許進來,尤其是不許其他閑雜人等靠近這間病房。看到教授整出這麼大的陣仗,我不由得也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在病床上折騰著想要坐起身來,師母喬三妹老師卻把我按住了,隻是給我加了一個枕頭,讓我仰臥的更舒服一些,還隨手給我倒了一杯水,剝了一個橘子。師母說,下麵的談話一定要保密,因為都是計劃中的事情,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所以一定不能泄露出去。我認認真真的點著頭,表示自己理解了,也一定照辦,認真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