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德妃讓我代她出宮去看看溫憲公主,說康熙也準了,因為額附舜安顏昨天進宮的時候帶來消息說公主的病又加重了,急得德妃恨不得自己跑出去看看這個女兒,無奈後妃出宮是件大事,而且不能隨便出宮,雖說是自己的女兒病了,但是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出宮,肯定會招人話柄,繼而手續又很麻煩,所以德妃就說,以往溫憲公主沒嫁的時候與我感情甚好,讓我去和他多說說話,寬寬心。
第一次見這個公主,溫憲封的是和碩溫憲公主,是唯一一個嫁在京城裏麵的公主,也是德妃三個女兒中唯一存活的女兒,所以德妃對這個女兒甚是疼愛,而康熙寵愛德妃自然也愛屋及烏。這位公主是四阿哥的妹妹,十四阿哥的姐姐,可以說她起到的是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平時聽德妃提起這個女兒的時候,也總是牽扯到那兩個不友好的兄弟,說溫憲一直在努力的修複著這對兄弟的關係。每次溫憲公主都會把老四和十四叫到自己府上聊聊天,讓這一母同胞的三兄妹聚聚。
四阿哥很疼這個妹妹,十四也很喜歡這個姐姐,所以這幾天見到他們兩個的臉上都是滿滿擔心的表情,今天他們是和我一起出宮的,而且他們把李太醫也帶上了。來到公主府,額附舜安顏已經在門口等候著,這位額附也是第一次見麵,沒有小說裏寫得那麼帥氣逼人,英俊挺拔,不過倒是書卷氣味兒重,文質彬彬的。
來到榻前,溫憲公主微微轉醒,看到我們來到露出了笑容,想來他也想多見見這哥哥和弟弟,十四走過去握著溫憲的手,拿起旁邊侍女的毛巾在盤子裏洗了擰幹,幫溫憲擦擦額上的虛汗。
“臨清也來了,快來坐坐。”溫憲公主有點虛弱的說著,我不知道以前臨清和溫憲是怎樣相處的,但是看著情形,關係也不差,聽德妃那樣說大概是好姐妹吧。我走過接了十四的毛巾,坐在榻前。
“溫憲姐姐,覺得身體怎麼樣,四阿哥和十四帶了太醫來,讓他們來診治一下,好嗎?”溫憲眼裏透出的全是虛弱,如果沒記錯,溫憲公主是這幾個月薨的,但是眼前溫柔的女子才二十歲,正是最好年華的開始,怎麼上天就忍心奪走她的生命。
“不用了,看了也一樣,那藥也苦,還是算了。”提到看醫生,溫憲公主似乎有點抗拒。
“溫憲,還是先讓太醫看看再聊吧。”四阿哥眼裏不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而是滿眼擔心,那種親情之間的感應和溫柔盡數寫在四阿哥的臉上。
“是啊,五姐,四哥說的對,先讓太醫來看看,那群庸醫一點用也沒有,吃了藥也不見好,今天把李太醫叫來了,五姐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十四附和著老四,兩兄弟哄著這個不肯看醫生的公主。溫憲看看我,看看他們點頭答應了。太醫診了脈,無非是說什麼氣血兩虛,又感染風寒了,要多休息什麼的,就去開藥了。溫憲半坐了起來,我小心的在背上墊好枕頭,拉好被子,免得再著涼了。
“四哥,十四弟他年少不懂事,總是會惹禍,有的時侯也會頂撞著四哥,但是溫憲希望,四哥要多擔待這個弟弟,額娘希望我們都相處得好好的,溫憲也希望,就算溫憲不在了,你們也相處得好好的。”溫憲公主說得很真,也很現實,雖然現在黨派之爭沒有太明顯,但是誰和誰紮堆了,這位公主還是清楚得很。
“傻妹妹,我是哥哥,你和十四我都會照顧的,什麼叫你不在了,今年你生辰時不是都說好了,明年我和十四也來給你過生辰嗎?”老四有點憐惜的說著,大概誰也知道溫憲很難熬過這個寒冬,隻是太醫不敢說,我們也不敢麵對罷了。
“對啊,對啊,五姐,你不準丟下四哥和十四,你還說等十四娶媳婦的時候送份大禮來,還說等著十四的兒子叫你姑媽的,五姐不準騙十四。”十四已經是抽泣的說著的,靠在溫憲懷裏,溫憲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就這樣看著他們兄妹三人,很感人,真的,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要是溫憲活得長一點,這兩兄弟的命運應該會改寫,雖然不至於統一戰線,但是起碼不會是敵對的。
“好了,男子漢大丈夫的,不要哭了,我的小十四哭了,姐姐也傷心,姐姐答應你便是了,好好養病,等著你娶媳婦時送份大禮,等著你的的兒子叫我姑媽。”溫憲擦幹眼淚,也幫十四擦去眼淚,而老四也坐在旁邊,這隻怕是這三兄妹最後共處的時光,出了這裏,麵對著外麵的世界,榮華富貴明爭暗鬥的,很少有這純正的親情了。
“清兒,我這哥哥和弟弟就交給你了,你心細,很多事情就提醒著他們,也照顧著他們,還有額娘,我怕是不能進宮給她請安了,希望你也幫我顧著額娘,我的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都早夭,額娘從小就疼我,我病了,額娘一定是很擔心。”說到德妃,溫憲的臉上也蒙上了一片哀愁,母子連心這個天理誰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