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響馬,強盜這樣的詞,人們的第一反應便是殺人越貨,而且所有的正史,也都是將這夥人描繪成了殘害百姓的蛀蟲。但須知,曆史都是當權者編纂的,試想,有哪一個朝廷會將反政府分子寫成正麵角色呢?
至少林躍來到青雲寨這麼久,沒有見過淩平劫掠窮人,迫害百姓,並且有時候,還會去接濟那些過不下去的貧困者。他不敢肯定所有的響馬都如青雲寨這般,但他隻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事實。
那些上山的人,大多是窮苦的農民出身,有些因為官府欺壓,有些則完全是為了有口吃的,才不得已落了草。至少他所見到的這幫在朝廷眼中窮凶極惡,為禍鄉裏的土匪們,沒有一個過得比山下的官老爺,地主老爺們舒坦的。更多的則是如胡三,李貴這樣生活在最底層,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唯有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有上一個能屬於自己的小窩。
“林大哥,你要這麼多竹子幹什麼?”阿四停下手裏的砍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對於一大早就被林躍拉來砍竹子這件事實在不解。
“當然是為了青雲寨的生死存亡了!”林躍端起一壺水,咕嚕喝下去一大口,如飲甘霖般的打了個飽嗝。
阿四楞了片刻,終是猜不出這竹子和生死存亡能扯上什麼關係。他看著腳下這些費了老半天勁才砍下來的大竹筒子,不禁匪夷,跟林大哥這人相處的越久,越覺得此人身上滿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話說林躍前幾日興奮過度,奪了人家小女生的初吻,便是因這東西而起。那天也真是上天幫他,本來還一直為火藥的事發愁,沒成想跌了一跤,竟讓他靈光一閃,想到用竹子作為火藥的載體。
說起竹子,未必有多少人能反應過來,但另一個詞,則是所有中國人都耳熟能詳的,那便是“爆竹”!又可稱為爆竿,古有詩雲:新曆才將半紙開,小庭猶聚爆竿灰。其實從唐代起,古人就已經懂得將火藥填在竹子裏燃放,這也是我國最早的鞭炮。
林躍按照不同的配比,將硫磺,硝石和木炭混合均勻,在阿四的幫助下,足足裝了幾十根竹子。
“阿四,小心一點,輕拿輕放。別小看就你手裏那一點,這小半間房給不夠它炸的。”
阿四不曉得林躍這炸是何意,但從他謹慎的表情可以看出,林大哥的這些東西,有一定危險性!
填好了火藥,林躍再用麻紙摻了一點硫磺硝石,做成一根根細細的引線,從竹筒裏引出來,再封上泥土,到得下午時分,所有的土製**便完成了。
第一次搞這種實驗,一不知道配比,二不清楚用量,他盡可能詳細的將每一個數據都記錄下來。因為沒有稱,他還自製了個小天平,以一文錢的重量為最小單位,雖然不精準,但在他看來,隻要得出個大概結果,就足夠了。
他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下到半山腰上,那麼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況且就算去試驗,也得跑到後山無人區,要不然被其他人聽到動靜,還以為晴天起旱雷,把他當成妖孽呢!
吃過晚飯後,他悠閑的寨子裏散步消食,偶爾碰上幾個認識的人,便聊上幾句。雖說他們一個個背著響馬的名聲,但此時的人大多秉性淳樸,又都是窮苦出身,所以林躍來到這裏沒幾天,便能與這幫家夥稱兄道弟,相談甚歡了。
“林先生,我聽說你們讀書人都要去考狀元,你咋就沒去呢?”
“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林躍抿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猶如看破紅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