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化成一陣黑煙,逃走了。
息戰,芭蕉扇所形成的光網便自動停止。一眾親友才得以自由趕來,全都哀啕不已,“真君、大哥”叫個不停。
在所有人都沉浸於痛苦中,無暇他念之時,卻有一個想不到的人匆匆至此,失魂落魄。
“這就死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大驚之下的安庭已經無心再裝傻,楊戩的死終於教他露出了真麵目。雖然楊戩死了他很高興,但是在任務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死了,這便不是喜訊,是災難。
“孩兒,你清醒啦?你沒事了?”被親生骨肉蒙在鼓裏的雙親大喜過望,卻又都鄙視地道:“關心楊戩做什麼?他又不是好人!”
“我不是關心他。”情急之下,安庭竟當眾脫口而出:“我是為了……”說到這裏,他突然明白這是大庭廣眾,趕快住口,不敢再提。
想不到,後半句話卻有人替他接下去:“為了完成任務。”
說話人一邊說,一邊微笑著坐起來,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血光化為烏有,竟是毫發無傷。
這人自然是楊戩,前後的巨變真是讓人難於預料,紀晴破啼為笑地撲入他的懷中,嗔責道:“相公你太壞了!”
“我不這樣冒險,他怎麼會說實話。”楊戩輕輕推開紀晴,提醒在場的眾位親友,還有百姓:“傳言大家都有所耳聞,現在我就還你們一個真相。”
說罷,他片刻不容地衝過來。安庭飛快閃躲,卻見楊戩身影如山已經籠罩了他的雙親,將三尖兩刃刀對準他們的印堂。
“不要!”事關至親,安庭終於也上了當,自投羅網地招認:“是我幹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關他們的事!”
敖晶已經棄暗投明,老祖的另一個眼線安庭就變得重要起來,在灌江口一役中,早已暗中收留這一家三口在冥河,安庭的心竅,也是在那時被打通,有沒有通心丹都沒關係。怪隻怪紀晴當初犯傻,竟然拜托老祖去找他們的下落,這可是正中下懷,
安庭裝傻隻是想騙過他們,讓他們以為他還是傻子,便不提防。
可是,對無辜的百姓下手陷害楊戩,這樣的罪惡可謂滔天。
“你不肯承認心竅已通,就是為了完成老祖的任務。”跟他說得越多,楊戩越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老祖正是一石二鳥之計,要楊戩身敗名裂,無法在神界生存,到時他再來施壓,好教他投靠自己,主動奉上扇燈合璧之法,供其奴役,做他的提線木偶,開路先鋒。
可惜這陰謀這麼快便被揭穿了。
“誰說我跟老祖是一夥的。”背叛的下場是可怕的,何況一家三口都還沒有脫離老祖的控製,安庭無力地辯駁著:“我早已是老祖的棄徒,和他再無瓜葛,我傷害這些百姓,也隻是看你不順眼而已!”
“欲蓋彌彰,你別再狡辯了!”楊戩無情地揭穿了他:“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受他控製,就算你可以,你也願意你的雙親也一起受罪嗎?這些百姓,哪個沒有父母親人,難道你就為了一己之私,忍心他們全都為此喪命?”
“這……”安庭悲傷地看著他的父母,愧疚不已,終於點頭:“好吧,我考慮考慮。”
一轉眼,他又對老祖報告去了。
老祖和楊戩之間,安庭隻能選擇老祖。
隻可惜,對失敗者,老祖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當安庭跪在麵前,連一句話還沒說,他便動手狠狠打他:“你這廢物!”
“師父息怒!”在羽翼未豐之前隻能隱忍,安庭急忙說出道理:“弟子並非真心投靠楊戩,實因有一不情之情,還望師父成全。楊戩對我一直疑心未去,師姐迷戀他,必然一同作對,弟子這才難以開展工作,阻力重重,不如借此機會,讓我反過來幫他們一次,他們必定相信我‘誠心改過’,然後我再找機會對付他們,到時必然事半功倍,絕不負師父所望。”
“楊戩這廝太過聰明,你不怕再次弄巧成拙?”老祖實在好生氣,就算安庭一力承擔責任也沒有用。
“師父,弟子敢問,此毒若要根治,是不是需要扇燈合璧之法?”安庭說到這兒,飛快地看了老祖一眼,又道:“弟子鬥膽,請師父恕罪!”
“你倒聰明。”老祖惡狠狠地又打了一掌:“都是你,不然我現在已經成功了,你卻打草驚蛇!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眼線,現在若再誘他們用此法,他們會肯嗎?”
“師父,弟子以為不然。楊戩自詡正道,一心以百姓為上,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至於師姐夫唱婦隨,必定從旁協助。弟子所慮之事是如何偷取扇燈合璧的秘密,並且將這兩件寶物平安地帶給師父。”
“以你之言,好像已經胸有成竹。”老祖輕歎一聲:“罷了,我倒想聽聽你的打算。”
“師父。”安庭狡黠地笑了,目光陰冷:“曾經用過的苦肉計,何妨再來一次,這一次,徒兒保證師父馬到功成。”
安庭再度出現在灌江口是次日清晨,他躺倒在地,渾身血汙,神智不清。
至於原因,他斷斷續續地承認了:“我去見老祖,他怪我辦事不力。我錯了,我向你們承認,是他教我幹的,我,我後悔了,我不該維護他。”
“孩子!”安庭的母親將他一把抱在懷裏,哭道:“你糊塗!”
安庭抬頭望她,慘白的麵龐有一些苦澀。
情非得己,他隻能連自己的雙親再度一並騙下去。
殷氏因此更加心疼:“傻孩子,你為什麼這麼傻呀!都是為了那個女人,不然我們一家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她拿仇恨的目光去瞧紀晴,恨不得咬死她。
她恨紀晴,她真想殺了紀晴。
安庭本來有著很好的未來,他的命運全因紀晴而改變,同時他也改變了她的,然而他總會覺得自己無辜。
這樣的說話,也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所聯想。因為尊敬他們是長輩才一再相讓的六聖早有不快在先,聽到這些,終於要爆發了。
“啟章。”楊戩喚住兄弟姚啟章,教他和其他人先退下。再對殷氏和安若閑道:“讓我先看看他的傷勢。”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要解釋一下,本來是要粘47的,不小心把48也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