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箭步衝到了收銀台麵前。
“兩張《幸免》的票,中間的12、13號。”
收銀員看了一眼,“十點十分的場次嗎?正中間12號的位子有人定了,要不給您換10和11的?”
“也行。”唐向晚迅速低頭準備找錢包,還沒等她打開拉鏈,收銀台上就出現了一張嶄新的毛爺爺。
“你在幹嘛?”唐向晚很震驚,她知道他手裏沒錢,所以在花錢的時候都不想讓他為難。
秦致懶得跟她說那些再窮也不要女孩子付錢的廢話,一臉不耐煩地接過找零和電影票,“進去吧。”
四號廳果然很冷清,滿眼望去也沒有幾個人,幾乎就是包場了。
作為一個不喜歡戴眼鏡的輕度近視眼,唐向晚摸著黑找位子顯得格外困難,就在她終於摸到自己的座位時,不經意瞥到了秦致虛托在自己肘下的手掌,相隔十幾厘米,她卻看得那樣清楚。
是擔心她摔倒,像她多想的那樣?還是他對所有女孩子都一樣的好?
唐向晚也不敢出聲去問,隻能轉身坐下,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也跟著坐了下來,沒話找話道:“其實這個檔期有兩部電影都是我的劇本,一部霸了一個月的檔期,火了好幾個反派。另一部就是這個了……說實話,讓你看到這麼慘敗的票房讓我覺得很沒有麵子。可就像是生了一對龍鳳胎,一個聰明,一個不聰明,外人都對聰明的那個讚不絕口,做媽媽的卻還想護著另一個不聰明的寶寶。”
電影開始放映了,雖然沒什麼人,但是她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出品人欄上掛著投資方大耀傳媒的董事長林緒的名字,編劇上三個醒目的大字唐向晚。這兩個名字放在以前似乎沒有什麼關聯,現在擺放在一起卻是無比尷尬。
她一貫喜歡在他麵前自言自語,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初中的時候和兩個最要好的朋友看了一場電影。薇薇覺得導演很厲害,邢蘭認為演員很風光。按理說該是很精彩很難忘的,卻不記得片名了,隻記得當時三個人都發誓,說總有一天會在電影院裏看到自己的名字。”
“後來一個當了律師,一個溺水離開了人世。”
有些話她埋在心底很多年,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就算是剛剛喝了一罐啤酒,那點濃度,也不至於會醉吧……
“說句實話,每次來電影院看自己參與的影片,其實都不是為了找劇本中的缺點去進步,而隻是為了看到那三個字而已。你說我虛榮也好,用這種方式找存在感也罷,這就是我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每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隻有在這裏親眼看到自己的成績,才會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一息尚存,從吾所好。”
秦致很想說些什麼,但他知道自己那些話一旦出口,對於唐向晚便又是沉重一擊。於是他選擇緘默不言,靜靜注視著麵前大屏幕。
其實這部電影他早就看過了,劇情沒有什麼新意,無怪票房慘淡,與另外一部形成鮮明對比。他很想告訴她不要把目光停留在過去,卻驚覺自己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時間總是悄悄地溜走,不留一絲痕跡,電影就那麼無波無瀾地放著,唐向晚看得更多的不是電影,而是身邊這個人。
仍舊是以往俊朗不凡的外表,卻多了幾分成熟與風度,鼻梁高挺,眉眼清雋,放在人群中便是所有目光焦距的存在。也無怪乎自己當初那麼專心地喜歡著他,喜歡的人盡皆知,唯獨他不知。
她是不是該感謝上帝,給了她無法言說的苦難,卻又將這個人送回到自己視線之內?
半黑之中,對方完美的側臉近在咫尺,唐向晚腦子裏下意識產生了想偷親他一口的想法,這種妄念不知不覺在她的腦海中越紮越深,卻沒有膽量去完成。甚至還一直在想沒有表白之前就這樣做會不會太不禮貌。
不知不覺中,電影就到了結尾,再不行動馬上就要開燈了。
“秦致!”
男人偏過頭疑惑地望著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