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兩人皆是一驚。向槐芳進了門剛準備換鞋,也瞬間愣在了原地,一雙稍顯鬆弛的眼睛直直看向了秦致……扣到一半的扣子。
唐向晚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連忙問道:“媽!你怎麼又不打聲招呼就過來了!”
向槐芳完全不搭理自己的女兒,換好鞋子徑自走到了秦致的麵前,一臉喜慶地問道:“你就是報紙上那個小夥子吧?”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秦致的反應有些緩慢,好半天才說:“不是的,阿姨。”
“風航,別跟阿姨客氣,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向槐芳以為他在害羞,曖昧地笑了兩聲,將包放在了一旁,像工作幾十年的狗仔隊般問道,“今年多大了?家裏什麼態度,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家小晚領證啊?”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看到了那天的相親對象的即視感,果然媽媽同事的兒子和她也是有些想象的……
唐向晚有些尷尬,趁她說話的空子解釋道:“媽你誤會了,他……”
向槐芳毫不客氣:“做你的飯去,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頓飯,隻可惜你爸爸今天沒來。”
她說到爸爸兩個字的時候唐向晚渾身一抖,卻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全都告訴了她。原本已經忘記的話又開始在她的耳邊回蕩,繼父隻是想要自己的錢而已,可是如果自己把事情都告訴了媽媽,也許她就會有危險。繼父這個人隱藏的太深,這種事情絕對賭不起。
這麼一打岔,唐向晚心事重重地轉身去洗菜,把要解釋的事情全然拋在了腦後。
那廂向槐芳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問得問題也越來越多,秦致終於招架不住,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阿姨,我隻是她的朋友,我姓秦。”
“哎呀,這個阿姨知道,男朋友嘛。”
唐向晚突然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他的反應,雖然知道他一定會撇清關係,可心裏就是隱隱抱著幾分期待,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她也希望能碰到意外。
“不是。”秦致從來都不會給她驚喜,清朗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淡如雲煙,“普通朋友。”
片刻之間,唐向晚眼中那點期待的光都消散而去,滿心失落。
向槐芳顯然有些意外,愣了好半晌才知道自己弄錯了。多年來名家夫人的氣場讓她並沒有太過失態,隻是抿嘴笑了笑,“是嗎?”
目光閃爍地瞥了一眼他衣服上那道口子,心中的疑竇並沒有完全消除,忍不住又旁敲側擊地機關槍般問道:“小秦在哪裏工作呀?和我們小晚應該是大學同學吧,住哪兒呢?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秦致還沒有說話,那邊洗菜的唐向晚迅速接話道:“哦,他是劇組新聘請的音樂製作人,也是我的高中同學。”
有時候別人不經意的一些話卻能反應出最真實的想法,秦致用指尖摩擦著繡著紫花的棉麻桌布,心中酸澀無比,唐向晚的話雖然是為了他的麵子著想,但也說明她潛意識裏是看不起他這個職業的。這當然不能怪她,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空氣如燭般凝固著,秦致抬頭看著她,卻不是在對她說話,“阿姨見笑,我在朝陽客棧當洗碗工,住地下室,沒上過大學。”
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每個人心裏的想法都完全不同,秦致的淡然,向槐芳的驚詫,唐向晚的無奈與愧疚。
因為出了這麼件事,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精心準備的美食也都嚐不出味道來。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好多次唐向晚想要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最終都收了回去,直到秦致離開的時候才遞給他一摞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