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得太快,毫無防備的沈青驚見她手裏多了隻歪嘴瓷瓶,腦子霎時失去反應。
千鈞一發之際,位置靠裏的郝蘇桐倏然起身,連人帶椅光速將她拖到一旁,同時曲起左臂接下冉靜搏命的一擊。
“嘩啦”一聲脆響,白色的歪嘴瓷瓶頓時碎裂一地。這時梁凡回過神,情急之下猛的起身狠狠往冉靜腿上踹去,冉靜那身子骨哪經得起他腳上的力道。
尖叫聲中她人已趔趄著倒退數步,本想抓住竹簾將自己穩住,結果那竹簾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嘩嘩往下掉。她也跟著跌進身後無人的雅間裏。
桌子倒地的巨響,頃刻震得整個二樓鴉雀無聲。被人攔住的鄒雲昌停在走廊上,邊罵冉靜是賤人便拍手大笑。沉寂了不到兩秒的用餐區在他們一哭一笑的二重奏中,亂成了一鍋粥。
還好有靜園的侍者及時過來製止,加之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到,才沒造成更大的混亂。嚇呆了的宋平平聽見警笛聲,立馬生龍活虎的拖著梁凡出去看熱鬧。
沈青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渾身都抖得跟篩糠似的,幾乎控製不住。她知道冉靜平時喜歡耍橫,倒是沒料到她會如此歇斯底裏,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得罪她太狠。
緩了會情緒,她哆嗦著將遮在自己臉上的竹簾掀走。還站著的郝蘇桐手臂已經垂下,雙眼透過竹簾的縫隙,淡漠的觀察著外麵的情況。沈青心中一動,“倏”的站起來拉他坐下,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當場焦急的檢查起來。
還好瓷瓶碎裂的口子不是很鋒利,白色襯衫的袖子上完全沒有破損。既感激又內疚的她稍感安心,跟著俯下身動手解開他襯衫的袖扣,一點一點將袖子卷起來。
左臂淺麥色的皮膚上明顯腫起,一大圈暗紅暗紅的顏色,跟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沈青看著都疼,都不敢想那一下打在自己頭上,會是何種感覺。
郝蘇桐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視線不管往哪個方向瞟,都躲不開沈青近在咫尺的臉。她的發型全亂了,臉上皮膚不是很細膩,但整體非常白皙均勻,鼻子小巧挺翹,就是眼睛有些小顯得過於淩厲。
由於距離太近,她的身上那股淡淡的果香味,總是若有若無的鑽進他的鼻孔。連帶著腦子裏,滿滿都是她冰涼的五指,輕撫過自己手臂的微妙觸感。
他想要阻止,但又不舍得讓她停下,這種矛盾的感覺對他來說十分新奇。雖然他追了韓眉很多年,可她連手都不讓自己碰,哪會主動觸碰自己。唯一一次比較親密的行為,就前天的那次沒來得及感覺的‘擁抱’。
外麵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郝蘇桐餘光中瞥見梁凡的腳後跟動了下,驚得趕緊縮回自己的手:“沒事,噴點雲南白藥就好了。”
“家裏好像沒有,吃完飯一起去買吧?”沈青雙手僵在半空,臉頰隱隱有些發熱,不自然的坐回自己的椅子。
郝蘇桐的心跳有些快:“好。”
罵罵咧咧的鄒雲昌和還在哭嚎的冉靜,很快被警察帶去樓下。宋平平唯恐天下不亂,原本進來了,忽然又拖著梁凡跟下去看熱鬧。
沈青無語的望著尚未停止擺動的竹簾,垂首捧過一隻茶杯,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相信梁凡說保密的承諾,也相信宋平平會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
即使日後宋平平離開融通,冉靜背後陰了上司的名聲,估計一時半會也洗脫不掉。總公司那邊若是有所顧忌,說不定她也會麵臨被辭退的風險。
“青姐,我拍了好多照片還有視頻,明天一定要發到UC上讓大家看看冉總出醜的樣子。以前她那組的同事跟我說,她一生氣就是一副要殺人的架勢我還不信,今天總算見識了。”宋平平去而複返,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樣不太好吧?”沈青不太讚成。常言道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冉靜從來就不是兔子,把她逼急了大家都不好過。想了想她趕緊說:“給她留點麵子吧,視頻照片什麼的就不要發了。”
梁凡跟在她身後進來,見她這樣馬上遞了杯茶過去:“你也真夠八卦的。”
“你不八卦你還踹她一腳呢!想想就解氣。”宋平平睨他一眼,咕嚕灌下去大半杯茶。
梁凡臉有些紅,他偷偷的瞄了沈青一下:“我當時不是急了嗎!沒……沒見我哥受傷了啊。”
“咳”郝蘇桐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吃飯了?”
鑒於他的語氣有些嚴肅,又帶著些不耐煩。宋平平心虛地張了張嘴,自動噤聲。身為引起混亂的始作俑者,沈青也尷尬的扯了下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