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氣到了下午,忽然變得陰沉沉的還刮起了大風。
郝蘇桐正了下風衣的領子,抱緊胸前的證書,慢慢走出D市人才交流管理中心。早上媽媽來電話,大致解釋了爸爸這麼做的用意,又說自己已經不在國內,讓他好好表現爭取諒解。
沒來D市之前,或者說沒有正式進入天順之前,他過的日子是有錢花隨便花。何曾會為了區區幾千塊,口算、心算、手機算齊上陣。
支付完陳姨的薪水,他又去吃了頓好的,結果手裏剩下的錢都不夠買張硬座票。回寧市是不可能了,留在D市又前路渺茫。唯一令他稍感安慰的是,這裏好歹還有個住的地方。
來的時候還是秋天,所以他的衣服基本都是好看但不保暖的款。在風裏走了一段路,他凍得直哆嗦不得不加快腳步,到了最後幾乎小跑著,才感覺身上暖和了那麼一丟丟。
回到小區門口附近的超市,他拿出皮夾看了看,晃進去買了些方便麵和火腿當晚餐。冰箱裏的食材其實還有,但他除了吃別的都不會。也不好意思沒經過沈青同意,就隨便吃。
在廚房摸索了一陣,他打開櫥櫃找出一隻比較好看的平底鍋裝上水,然後把方便麵和調料都倒進去,加了火腿蓋上蓋子。好不容易點著火,他等了一會不見水開,耐性漸失的回房打開手提。
翻了幾遍招聘網站,符合他要求的工作幾乎沒有,有的也僅僅能保證他吃飽穿暖。要想在半年內還清那筆公款,簡直是癡人說夢。
走神中鼻尖傳來一股燒焦的糊味。他想起鍋裏正在煮的方便麵,立即丟開手提往外衝。客廳裏已是濃煙滾滾,嗆得他直咳嗽。捂住鼻子進到廚房,他關了火胡亂拿過一塊毛巾包住鍋蓋小心掀開。
麵全焦了,火腿還剩一小半沒焦,*刺鼻的味道讓他的胃瞬間有了種飽脹的感覺。丟開鍋蓋,他想想又倒了些水進鍋蓋上,趕緊退出去把家裏的窗戶都打開。
“咳!”家裏怎麼跟火災現場似的?沈青劇烈的咳了幾下,用手捏住鼻子大喊:“郝蘇桐?”
壞了!郝蘇桐暗叫一聲不妙,慢慢從濃煙裏走出來:“你……回來了?”
“家裏怎麼回事?”沈青邊咳嗽邊換上鞋子去打開抽風機。
郝蘇桐聞言猛的大咳了一陣,答:“我在煮麵。”
煮麵?沈青狐疑走進廚房,發現自己用來煎雞蛋的平底鍋擺在灶上,上麵還多了燉魚用的蓋子。心情頓時變得惡劣:“我的平底鍋跟你有仇嗎?”
幸好她是一個人回來。郝蘇桐正慶幸,冷不丁聽她這麼問當即捂著鼻子跟進廚房:“我怎麼知道煮著煮著就會糊掉。”
“你!”沈青掀開蓋子,看著鍋底黑乎乎的一團的東西,氣到臉色發青:“你不知道會糊,難道也不會守著嗎!”
“我守了!”郝蘇桐強詞奪理。他守了不到三分鍾而已。
沈青懶得跟他吵,火大的把鍋裏的水全倒掉,完了直接將鍋丟到垃圾桶。郝蘇桐看著她的動作,緩緩退了出去。心想自己買的麵還有兩桶,不過再煮是不可能了,待會還得到外麵的小店去將就吃點。
在客廳裏坐了一會,沈青受不了煙霧刺激,悻悻回房裏查找資料。下午她在葉婉的撮攢下,直接去縣法院和相親對象見麵,結果對方很忙隻匆匆說了兩句,互相留下聯係方式便宣告結束。
給媽媽去了電話說明情況,離開法院時葉婉接了個電話,硬拉她回到D市跟人簽了一份酒會策劃的合同。用葉婉的話說,對方就是個徹底的大土豪,人家不差錢隻要求將酒會做好。
大大小小的酒會、年會她參加過不少,但對策劃卻是兩眼一抹黑。也不知葉婉哪裏來的膽量,簽完合同直接轉手讓她幫忙,還收了那人好大一筆定金。
場地,嘉賓名單、嘉賓分區、酒水供應……沈青頭疼的看著百度上的介紹,挪開推拉電腦桌,打開房門去倒水。盤旋在房裏的濃煙此時全部散去,隻是那股子方麵特有的焦糊味還在。
她放下水杯,走去玄關那拿了空清新劑噴了噴。不噴還好,噴完那股味道更怪,差點讓她惡心得吐出來。幸好郝蘇桐的房門沒關,不時有冷風從陽台呼呼的灌進來。
走到門外見他沒在,沈青回房穿了件厚外套,幹脆端著水杯走去陽台呼吸新鮮空氣。吹一會她覺得舒服了,給其中一扇窗留了縫關上其他的,再次折回房間把手提抱出來。
寂靜中手機鈴聲響起,她仔細聽了半晌,忽然意識到是自己新買的手機在響。跑回房一看,居然是葉婉打來的,她吸了口氣滑開接聽鍵:“婉婉,你今晚回我這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