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施詩哪裏知道什麼叫做堅強,於是她就問奶奶,奶奶說不管遇到了什麼讓自己難過的時候,都要把眼淚擦幹然後笑著告訴自己,不怕,這就叫做堅強。
從那個時候開始,施詩就很少哭,甚至連那年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是什麼時候開始又變成眼淚袋子的呢?施詩不知道了,大概是遇上薄曜的那天開始的吧!
“奶奶,您說過,要看我結婚生孩子的,我還沒生孩子呢?你怎麼就不要我了?”施詩握著老太太蒼白枯瘦的手,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從前豐腴的奶奶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瘦了?
那一夜施詩陪著說了很多的話,幾乎都要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可是護士沒說要出去,施詩也就賴在那裏不走了,就算是不說話了,這樣看看心裏也安慰一些。
薄曜就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的玻璃窗口看著施詩不停的說著話的樣子,最近他總是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然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是因為施詩。
於錦南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問薄曜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反正現在還不困,也就現在旁邊陪著,還是一貫懶散的樣子,背靠在走廊的牆上,目光在施詩跟薄曜之間巡視著,企圖看出什麼端倪來。
作為軍人,薄曜的感知能力向來敏感,於錦南那麼明顯的注視薄曜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他現在根本不想搭理人家,更不想跟人家說關於施詩的事情。
時近淩晨,施詩已經靠在床上睡著了,因為是背朝著薄曜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此時施詩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但他知道這個人的眉頭一定是皺著的,臉上的淚痕也應該沒有幹去。
於錦南終於覺得累了,直起身子走進病房裏替老太太做了簡單的檢查,確定人不會有什麼大礙了之後才將施詩也從重症病房裏抱了出來,交給薄曜:“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相信在二十四小時內,人就會醒過來了,在這之前,照顧好你家這位,別老太太醒了,她又倒了。”
薄曜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臂彎裏呼吸有些不穩定的施詩,眉眼裏是揉不開的溫柔,是於錦南從來沒有在薄曜臉上看到過的表情,他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夠在薄曜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說不震驚是假的,畢竟那個時候,包括李副官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薄曜這輩子是注定孤獨的,可如今這人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打碎了冰冷的麵具,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在自己離開的這些日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機會說給你聽,累了一晚上了,休息去吧。”薄曜終於開口說話了,然而他依然沒有講原因的意思,說完這樣一句話之後,就抱著施詩走了,留下於錦南一個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