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鄭雄趕去找臨清縣城內其他幾個管事的頭麵人物的同時……在城外兩裏地外的白蓮軍大營最中心處的大帳當中,一群白蓮軍高層正齊聚於大帳當中。
外麵雖然天寒地凍,但在大帳內卻因為十數個填滿木炭的銅爐而十分溫暖,甚至有些燥熱!
三位香主,六位大師兄,總計加起來將近五萬人的隊伍,所有高層全部齊聚於此。
行軍打仗自然要走的輕便。
特別是白蓮教這種造反部隊,行軍起來更是沒有一些國家正規軍在長期的和平中逐漸演變出的享樂主義的毛病。
所以,這大帳之內桌椅板凳一律沒有。
可在這個時代,畢竟早已不是還十分流行跪坐,將椅子板凳稱為“胡凳”的隋唐時代,更不是秦漢三國或者更早的春秋戰國時期那般一律跪坐的文化環境下。所以,這大帳內雖然沒有桌椅,但士兵們還是準備了許多砍伐下來本來要作為柴禾使用的木墩鋪上獸皮或者軟墊作為凳子。
白蓮教高層幾乎都是苦哈哈,甚至之前還是賤民。
別說這坐木墩,就是在他們自己家裏,有像樣的椅子的又有幾個?有時間坐著的又有多少?
就算吃個飯,蹲在田頭的樹蔭下草草了事的他們此時又怎麼會太過在意這椅子的問題。
所謂出身平民的造反者在後期迅速腐朽而被人反撲打敗的事情也大多隻是發生在起義後期罷了。
此時白蓮教剛剛起義,靠的又都是“天下白蓮,親如兄弟”這樣的教義,隻要高層沒有太過腐朽,這一時半會之間自然還不會出問題。
不過,並未腐朽並不意味著白蓮教內部真的“親如兄弟”。
作為一個宗教性的文化的圈子,森嚴的等級製度也幾乎是必然。表麵上的“平等大同”在一個真正成規模,成氣候的宗教組織中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就像宣揚眾生平等,仁愛眾生的佛教——如果真“眾生平等”,那又何必分方丈主持和沙彌小僧?
佛教如此,難道那些雞~奸小男孩的牧師會真的全心全意的敬愛上帝,遵行《聖經》上的一言一行?
那些在東窗事發後還要庇佑這些敗類的教宗真的像他們宣揚的那樣公平光明?!
說到底,宗教到底也隻是人的發明。
無論有沒有神,至少人還不是。
人間不應有神,因為人性才是維持這個世界向前的東西……頂尖大德高僧終要圓寂、有道全真要羽化、無論是基督徒還是穆斯林終究要回歸他們各自的主。
而無論如何,這人性卻是永恒的。
融合了人性所需的宗教又豈會沒有等級之分、貧賤之別?
在白蓮教中,除了教主或者說各脈自認為的正統繼承者外……整個大明朝的白蓮教大部分在香主——大師兄——師兄——普通教眾這四個級別中進行宗教活動。
而因為各地白蓮向來幾乎獨立發展,所以實際上最高頭領便是香主。
因此,在此時的大帳之內,三位香主便成了理論上地位最高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