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縣衙門口前,許多臨清百姓被從家中硬拽到這裏。臨清縣的縣令、兩名千戶和一大群衙役稅差被捆了一地,平日裏的威風此時是半點也無!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腦袋便會掉了……也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的風度了。
雖然沒攻克過多少縣城,但至少席卷了許多鄉鎮村莊的白蓮教高層在士兵們的簇擁下來到縣衙門口,在一番戲謔之後,臨清縣縣令的腦袋便被幹淨利落的砍了下來,幾個靈活的白蓮教徒拴著這位一縣之尊的腦袋,高高地掛在了縣衙門邊的杆子上……
血淋淋的腦袋滴溜溜地轉……
讓跪在地上的其他人隻覺得心髒不斷下沉……似乎在一處冰冷的無底深淵中一般……渾身輕飄飄的使不上半點力氣。
“饒命啊~~~我有錢!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當這種恐懼蔓延到了極致時,跪在鄭雄身邊不遠處的另一位千戶突然哭嚎著不斷磕起頭來!
鄭雄心中一顫。
不是他鄙視這位貪生怕死的同僚。
而是自小喜讀兵書,每每看到那些被敵軍俘虜後求饒歸降的將領時他便是心生厭惡、鄙夷的情緒。
他一直以為當自己真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會放聲大罵,痛斥這些不忠的軟骨頭!然後英雄非凡的拔刀再戰!最後殺出重圍……甚至是英勇戰死。
然而……
當無數次幻想中的這一幕真的發生在他眼前時。
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放聲大罵,痛斥對方的想法!甚至連厭惡、鄙夷的情緒都沒有?!
這讓鄭雄覺得十分難受。
而更讓他心中沒底發虛的是……他甚至似乎還在期待著這幫白蓮逆匪放過自己這位同僚?將他們收編重用?!
盡管他知道這幫白蓮教的逆匪放過他們的可能性近乎於無,但他仍然有些期待——心中原本的熱血在這一刻似乎突然涼了。
這讓一直以來認為自己卓爾不群,在這昏昏暗暗的大明官場中屬於一顆等待發掘的明珠的鄭雄有些不舒服。
幾名白蓮教高層裂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了起來。
常年在田間地頭勞作的他們都有著一臉曬的漆黑粗糙的皮膚和一臉不符合真是年紀的皺紋褶子。
配合上那不好看的五官和小人得誌的神情笑的十分難看。
然而,鄭雄知道他們有資格笑。
因為他們才是勝利者,站在這裏決定自己這些所謂的大人物的命運!
“這是個千戶吧?”白蓮教高層中一名麵容奇醜的青年詢問道。
一旁的小兵趕緊回話將這人介紹了一下,順帶著還將鄭雄千戶的身份也點了出來。
“哦~~~”這名醜陋的軍官拉了個長音,突然說道:“我說,你讓俺們放了你……你有啥用?”。
這位不斷磕頭求饒的千戶愣了愣。
麵容醜陋的軍官等了幾秒,發現對方還在愣著,臉上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將腰間掛著的腰刀抽了出來。
這一下可嚇壞了對方,這位千戶趕緊磕頭大叫道:“我有錢!有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