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斷情崖,隻是這崖不僅千丈深,而且還陡峭險峻,跳崖著無一生還。所以很多感情受挫或失意者,都來這了結塵世的糾葛。
斷情崖上,寒風嗚咽,肆意的侵蝕著我的肌膚,撕扯著身上那件我僅有的禦寒風衣,仿佛欺負我這弱女子不該來這險地一般。放眼望去,空曠遼闊,煞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架勢。三生石,依然孤零零的站立在那裏,我走過去,輕輕的撫摸著這塊刻有我們誓言的石塊,上麵依然刻有著我們的姓名與誓言——落塵,雅言,生生死死,不離不棄。這石頭每日經曆著這風霜雪雨的洗刷與洗禮,日益變得光滑,而刻的我們的誓言卻越來越模糊。
當時的信誓旦旦和誓言依舊在我的耳邊回蕩,可現實卻物已人非。往事如煙,讓我們想抓也抓不住,隻能呆呆看著那份美好從我們指尖偷偷溜走。
我輕吐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讓言兒最後跳一曲舞來紀念我們那段不堪回首的愛情。
舞起,我輕揚手臂,就如一蝴蝶般翩翩起舞,嗚咽的寒風吹亂了我的發,吹掉了我的輕紗,吹亂了我的心,卻吹不亂我內心的決定。
“駕,駕,駕,”落塵內心的焦急誰人又知?言兒,不要做傻事,是落塵哥哥的錯,是我傷你太深,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手再次揚鞭,加快了馬而的速度,盡管,那馬兒早已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斷情崖上,我如蝶,如仙人般在那裏起舞,翩然的一舞,讓我忘記了我的痛苦,我想那一刻是我最釋然的一刻,那一刻,我什麼都沒有想,心中隻是平靜,毫無波瀾的平靜。
一舞結束,我嘎然停止,仰天大笑,那笑聲是那麼的決然,那麼的令人心疼,令人心揪,直到那笑,笑出了我的淚,滿臉的淚水。那笑,發泄出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心痛,所有的,關於你的一切。
我縱身往身後的懸崖跳去,如斷翅的蝶,決然,冷傲。
急速下降的身體,往事的一幕幕一遍遍的浮現在我的腦海,都是我們的點點滴滴,卻還有那個男子——上官林夕,這個視我為己出的男子,這個一直隻希望我開心的男子,你和雲煙還好嗎?祝你們幸福。可是,雅言隻能給你們說再見了,不會再見的再見。
“言兒,不要……”斐落塵猛的從馬背上跳下,飛快的向斷崖上狂奔。
深千尺的崖下,依舊霧蒙蒙,就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落塵像死去的軀殼一般,癱倒在地上,手顫抖抖的撿起那遺落的輕紗,還帶著她溫熱的氣息,上麵依舊繡著“塵”字,這就是你留給我的最後回憶嗎?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將頭埋在雙手中,雙肩激烈的顫抖,想極力的壓抑情緒,卻終於無法掩飾,在一瞬間爆發出低沉的痛哭,就如孩子失去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一般,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痛哭的斐落塵突然的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崖下,“言兒,我們說過,生生死死,不離不棄,那麼,落塵哥哥就來陪你。”
緊隨斐落塵而來的李強,看到這一幕幕,看到少爺的抱頭痛哭,老淚縱橫,快步的想走到落塵身旁。是,他李強是害怕少爺想不開追隨雅言小姐而去。
不想,還有幾步就要到落塵身邊時,卻見他猛地起身,李強大驚,在斐落塵跳崖前死死的抓住了他,“少爺,不要,不要……..”
看著李強死死抓著自己的胳膊的手,斐落塵強烈的感覺到他的害怕與緊張,斐落塵回頭,滿臉的痛苦扭曲在一起。
“李叔,求你放開我,言兒已經不再了,我和她有約,生生死死,不離不棄。”
“啪,啪,”看到斐落塵迷失在痛苦中,李強揚手兩巴掌打在斐落塵臉上,“你在說什麼?你想死?你還有臉去見你地下的父母,他們現在還沒瞑目,他們的大仇還沒報,你這叫不孝。”
李強滿臉怒氣,怒火衝天,“少爺,你怎會這般不負責任,你忘記了你身上的深仇大恨了嗎?你忘記了我們斐家上下六十幾口人的慘死?”
聽了這一席話,斐落塵慢慢的從痛苦中拉回思緒,看著麵前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聽著他那番痛心疾首的話語,他幡然醒悟,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是啊,自己又怎能那般的不負責?自己又怎能忘記那夜斐家的滅門,自己父母的慘死,自己在父母麵前立過的誓?現在仇人還在逍遙法外,自己卻為了一個女子去尋死,就算這個女子是自己刻骨銘心的摯愛。
斐落塵揚揚手,“回府!”回頭再次往斷情崖下看看了,“言兒,我失約了,我不能放棄父母的深仇大恨,不能放棄父母用生命苦心經營的盟主的地位,但是,我的心已在你跳崖的那一刻,就隨你而去了,以後的落塵隻是一個沒有心的軀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