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燃起了一堆篝火,將苗疆深夜裏的濕寒驅走不少。
打坐一番後,翟流雲的臉色稍稍好轉了,摩挲著那久違的劍鋒,喃喃道:“流雲啊流雲,你久未磨礪,依然鋒利如故,不蒙一絲塵灰,而我卻鋒芒盡失,形同朽木了,當年的故舊仇讎,不知還有幾人尚能記得我的名號……”
感歎幾句,他便對莫懷遠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在這裏的事情一直很好奇,今日利劍歸鞘,你又前仇得血,原本應該痛飲一番,我便以愁當酒,好好跟你講講當年的過往吧。”
“當年我與唐觀海一戰後負傷退走,唐門之毒果然非比尋常,我尋到藥王穀,求得張聖醫親自出手醫治,方將鏢毒驅盡,之後又休養了足足半月才得痊愈……”
說到此處,翟流雲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沒想到張聖醫好心救我,卻惹來天大的麻煩……江湖人士恩怨分明,唐門貴為天下大派,有什麼手段衝我翟流雲來便是,為何竟對張聖醫使出這等卑鄙歹毒的行徑?他日若能回歸中原,我定要去唐家堡討個公道!”
恨恨說完,翟流雲輕拂劍鋒,歎了一聲,又接著道:“當年我原本就想尋那唐觀海再戰一場,這時苗疆卻傳來一個消息,據說苗人聖女被刺,有人言之鑿鑿,聲稱乃我所為。我自然對此嗤之以鼻:我與那苗疆聖女無怨無仇,連見都沒有見過,亦無人開出酬金雇我去殺她,況且我此時的目標乃是唐門門主唐觀海,哪裏有空去理會那什麼聖女?”
“不料幾日後卻有一幫子衣著怪異的苗人尋來,聲稱要‘請’我去苗疆神火宮做客,順便驗明清白,我自是不願,於是便與他們動起手來。”
“嘿嘿,這些苗人中有什麼神火宮的主祭、苗疆五毒門主以及天水、雲水幾個大寨的首領,那藍花老嫗也在,本事可都不弱,尤其是那五毒門主一身毒功極其霸道,我雖有流雲劍,也難欺進他周身三尺之內。”
“不過我翟流雲的名號也不是白給的,爭鬥一番後,他們不僅沒討得絲毫便宜,還被我刺傷了一人,於是那五毒門主等人愈發惱怒,下手也更加狠厲,竟不留一絲餘地。我心裏雖怒,也不願與他們以命相搏,死戰不休,便跳出圈外,縱身離去。這些苗人手段詭異,輕功卻是平常,當下誰也攔我不住,隻好都眼睜睜看著我從容離去。”
“我卻並未走遠,又悄悄回來跟蹤他們,等到這些苗人夜宿客棧,我原本懂得一些苗語,便躲在屋頂偷聽,隻聽一名苗寨頭領正說道:‘主祭大人,依照阿妙的說法,這翟流雲與擄走聖女大人的刺客可有幾分相像?’”
“這時我才知道苗疆的聖女並非被人刺死,而是竟被人擄走了,嘿嘿,堂堂苗疆聖女想來何等神聖純潔,竟叫來曆不明的賊人擄走,若是那賊子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來,整個苗疆的顏麵何存?難怪對外隻假道被刺,想來是這些苗人也極要臉麵,如我們中原人一般無異。”
“那主祭卻是沉吟了一番,說道:‘衣著裝扮都與阿妙描述的極為相像,功夫也是極高,不過此人甚為倨傲,看來不似那種敢做不敢為之人......’”
“嘿嘿,我當時正心想:這個老頭兒看起來年邁昏聵,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倒有幾分眼光,不料那五毒門主卻道:‘主祭大人此言差矣,漢人詭計多端,最擅偽裝,此人乃中原有名的刺客,為了錢財,什麼事做不出來?況且他劍術奇險辛辣,手段高超,也隻有這般本事,才能眨眼間連殺十一名聖女近侍,並將聖女大人製服,阿妙能躲過此劫,實屬僥幸。’”
“其餘那些個苗人頭領們卻是毫無主見,隻跟在兩人後麵附和,爭論一番後兩方依然莫衷一是,隻商議要從苗疆再調幫手來,好將我一舉拿下,押解回苗疆再行審問。”
“聽他們這番爭論,我自然是極為氣惱:我翟流雲雖幹的是刺客勾當,自問也算得上光明磊落,豈能忍受這些苗狗潑來髒水,平白誣陷於我,當下便打定了主意要遠赴苗疆,將事情真相弄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