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把竹籃放下之後,鍾原很有主人翁意識地問他:“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張旭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張旭走後,鍾原一邊給我塗藥,一邊低聲嘟囔著:“這家夥怎麼還沒死心呢。”
我眨巴著眼睛,答道:“估計是他哇勿死心,他哇讓他送他就送。”
鍾原卻道:“誰讓你說話了,不許動。”
我:“……”
等鍾原給我塗完藥,我睜大眼睛伸長脖子,充滿渴望地看著籃中那幾個水靈靈的大桃子,好想吃。
鍾原卻把桃子往遠處挪了挪,學著我爸的腔調,“麻煩你有點節操好不好。”
我直勾勾地盯著桃子,痛苦地說道:“可是,勿吃可惜了。”如果都被你吃了,更可惜>_<
鍾原提著籃子走到門口,招呼正在外麵玩的小孩子,“寶柱,過來,這個給你吃,吃完把籃子送到張旭家去。”
小寶柱高興地接過籃子,說了句“謝謝原子哥”,就跑開了。
我張著兩片香腸嘴,怨念地看著小寶柱的背影。
鍾原坐回小板凳,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明天給你買。”
鍾原勇於承認了錯誤,作為對我的補償,這幾天那吊床一直都是我在霸占著。其實我想說的是,它本來就是我的啊……
因此,一般我們在乘涼的時候,吊床歸我,小板凳歸鍾原。他坐在小板凳上,有的時候會上上網,玩玩遊戲什麼的,而我躺在吊床上,當然不會再繡那勞什子的十字繡。沒事幹的時候,就容易犯困。
這天下午,我優哉遊哉地在吊床上蕩著,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做了一個夢,我從來沒有做過如此清晰的夢。
我夢到自己在吃村西頭李家飯店裏的李大廚做的水晶豬舌頭。李大廚的水晶豬舌頭做得像水晶豬皮凍一樣滑,而且味道香濃可口,是我的至愛之一。
我正夢到自己在把一片水晶豬舌頭放在嘴裏輾轉品味著,我做夢從來沒有如此充實的感覺,就仿佛自己嘴裏真的有一片滑溜溜的豬舌頭。可是我的肺裏又仿佛堵著一口氣喘不過來,使我不得不醒過來。
我睜開眼睛,使勁呼吸了幾下,頓時順暢了許多。可是我總是覺得剛才吃豬舌頭的感覺是那麼真實,那種嘴裏含著一片滑溜溜的東西來回翻動的觸感,仿佛還殘存著。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嘴唇,發現我的嘴唇還是濕漉漉的,呃,估計是剛才做夢做到興奮處,自己舔的吧,好丟人>_<
我小心地去看一旁的鍾原,希望他不會發現我饞到做夢去舔嘴唇,可是我看到了什麼?天哪!
鍾原正出神地削著一個桃子,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把手都割破了而不自知,還一個勁地削著,手上流出來的血染紅了桃子,那場麵好暴力= =
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詭異的場景,一時忘記提醒他。隻見此時鍾原眼睛直勾勾的,兩頰通紅,顯然很不在狀態。可憐的桃子被他虐得慘不忍睹,當然同樣慘不忍睹的還有他的手指……
“鍾原?鍾原?”我不無擔憂地叫他。
“恩?”鍾原扭頭看我,眼神有點慌亂。
我此時也顧不得他這個表情有多離奇,而是指著他的手,說道:“你的手割破了,不要緊嗎?”
鍾原低頭一看,立即把水果刀和桃子放到一旁,眼神依然有點發直地盯著自己的手指,“沒、沒事。”
我進屋取來創口貼和紫藥水,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說道:“鍾原你中暑了?臉怎麼這麼紅,自己割破手指都不知道。”
鍾原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道:“你睡著了?”聲音有點飄渺。
我嗯了一聲,一邊用衛生紙沾著清水幫他把傷口清理了一下,這傷口還挺深的,也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麼,竟然一點沒感覺出疼來。
鍾原又問道:“你……做夢了?”
我又嗯了一聲,沾著紫藥水,塗到他的傷口上。
鍾原的聲音突然輕飄飄的像蠶絲一樣,“夢到什麼了?”
“呃,”我有點不好意思,“夢到吃豬舌頭。”
鍾原突然把手抽回去,他沉著臉瞪著我,嘴角有點抽搐。
我被他這個突然轉換的表情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鍾原不理我,站起身走開。
我跟上他,說道:“你怎麼了,創口貼還沒貼上呢。”
鍾原頭也不回,“死不了。”
我怒了,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做錯了,“喂,你怎麼回事?”
鍾原卻沉聲回道:“別跟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掐死你。”
我:“……”
我招誰惹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