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據老大她們說,我昨天比小二回來得早,呃,我是被鍾原送回來的。

重要的是,鍾原當時被人吐了一身髒東西……

我覺得這事有點恐怖,鍾原……不會是我幹的吧?鍾原這個人很愛幹淨,如果真的是我的話,天曉得他會想出什麼樣的辦法報複我,我想著想著,不禁打了個冷戰。

要命的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昨天到底有沒有幹過這事。我腦子裏最後的記憶隻停留在和小二她們搶酒喝,再往後麵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算了,現在著急上火的也沒有用,一切等見到鍾原就清楚了。

今天上午鍾原和蘇言有一場戲。小二小傑這兩個人不仗義,剛開始拍戲就把我拋棄了,把鍾原和蘇言的戲提到前麵拍。今天上午他們的戲好像是一場……我翻了翻劇本,呃,打鬥?

於是我草草收拾了一下,夾著尾巴來到電影社的辦公室。

我看到鍾原的時候,兩腿都有點發軟。此時他正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手臂上搭著製服的外套。他穿著一件衣領上有繡紋的白襯衫,很簡單的款式。襯衫上的第一個扣子沒有係,隱隱露著白皙的鎖骨。秋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鋪進辦公室,淡淡地灑在他的頭發上,睫毛上,唇角上,他微低著頭,從我這個角度看去,那個側臉有一種沉靜卻動人心魄的美。我覺得我一定是中邪了,為毛會覺得鍾原越看越好看……

鍾原突然抬起頭,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突然感到心虛,差一點就轉頭逃跑了。

鍾原微微揚起嘴角,叫我,“木頭,過來。”

我硬著頭皮挪過去,剛想說鍾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卻突然微微地向前傾了一下身體,低下頭說道,“給我係領帶。”

他的眼角裏掛著笑意,但好像又不是那種要耍陰謀詭計的壞笑,我心裏有點發毛,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拿起領帶在鍾原胸前比了比,又放下,抬手幫他把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係好。鍾原沒說話,垂著眼睛看我,可是我不敢看他。

鍾原襯衫上的扣子涼涼的,不像是塑料或者有機玻璃,我一邊幫他係著扣子,一邊問道:“這個是水晶的?”

“嗯。”鍾原答應了一聲,聲音有點慵懶。

水、晶!我不禁咬牙切齒,“小傑這家夥太不仗義了,給你做這麼好的衣服,我的襯衫上就沒有水晶!”

鍾原的聲音裏含著笑意,“這是我自己的衣服。”

我有點囧,給自己找回場子,“太奢侈了,一點革命的優良傳統都沒有。”

鍾原依然在笑,“是。”

我覺得有點奇怪,鍾原今天脾氣太好了,像一隻溫柔的大白兔,這簡直不是他的作風嘛。不過他的不正常又使我提高了警惕,這家夥指不定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我取過領帶繞到他的襯衫衣領下,依然垂著眼睛不敢看他,他的呼吸淡淡地噴灑在我的手上,莫名其妙地,我覺得我的手好燙,臉更燙……

我壯了壯膽子,說道:“那個……昨天……”

鍾原:“昨天你醉了。”

“呃,我知道,”我的頭更低了,十分地心虛,“我想說的是,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鍾原:“有。”語氣淡淡的,卻是不容置疑。

我的身體僵住,擔心得手指頭都有點哆嗦,“你……不生氣?”好像真的沒看到他生氣,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醞釀什麼災難= =

鍾原:“不生氣。”

我錯愕地抬頭看他,太神奇了,鍾原什麼時候變這麼大度了?

鍾原低頭看著我,勾了勾嘴角,說道:“如果什麼樣的事我都跟你生氣,早就氣死了。”

就在此時,神奇的事件發生了。我看著他那雙懶懶的卻又很黑很亮的眼睛,心尖上突然有一絲的發麻,這是個神馬情況?!

我捶了捶胸口,慌忙低下頭繼續幫他係領帶。手指都能通過襯衫觸碰到他的體溫,熱熱的,呃,我的心跳又淩亂了。

今天的氣氛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係完領帶,鍾原突然問我,“吃過早飯了沒?”

我搖頭,“不餓。”

鍾原卻指了指桌子的一角,“那裏有早餐。”

我扭過臉,“你吃過的。”

鍾原:“愛吃不吃。”

我:“……”

才剛剛發覺他脾氣好了一點,現在就原形畢露了,果然我是不能對此人抱有任何幻想的>_<

我走過去,翻了翻桌上那個淩亂的塑料袋,竟然發現裏麵有一盒沒有撕包裝的牛奶,還有麵包,香腸……都是完整的,沒有被染指過的。

我有點感動,其實鍾原這廝也不是不會體貼人,就是偶爾脾氣有點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