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整,發掘隊員和民工們伴著初升的朝陽在金剛牆前集合完畢。由於發掘工作的出土任務已經完成,大部分民工都回家了,隻留下幾位骨幹分子繼續留下來協助發掘隊工作。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拍照、繪圖、記錄、測量、編號等各項工作的負責同誌手拿工具,精神抖擻地站在寒風中待命。隨著沈老一聲令下,方明爬到了搭在金剛牆上的梯子上。他手拿特製鐵鏟,對準最頂層的一塊城磚的磚縫輕輕地撬了起來。為了防止毒氣,現場的隊員們都戴上了防毒麵具。不一會兒,方明就將第一塊城磚撬開了一角。他兩手抱住城磚小心地向外抽動。大家都靜靜地等待著,大氣都不敢出。方明使出渾身力氣將城磚使勁往外一拉,整個城磚終於被從牆中抽了出來。還沒等方明將36斤重的城磚遞給下麵的小王,突然一聲悶響,一股濃烈的黑氣從洞口噴射而出,發出陣陣怪異的聲響,令在場的人不寒而栗。緊接著黑氣在金剛牆前彌散開來,帶著一股黴爛潮濕的味道,將早晨清新的空氣攪得渾濁不堪。方明暗自慶幸大家戴了防毒麵具,否則不被嗆死也得被熏死。霧氣漸漸化作縷縷青煙向上空飄去。沈老指著那縷青煙說道:“大家不用擔心,這是墓穴中一千多年來積聚的腐爛發黴的氣體。隻要釋放出來就沒事了。我們能夠呼吸到一千多年前的氣體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啊。”大家聽了沈老的話,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方明繼續抽動城磚,小王將一塊塊城磚按順序排列起來,大嘴張忙著將它們一一編號,同時拍照、記錄、繪圖等工作也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磚一層層抽掉,洞口越來越大。當還剩下最後三層時,突然一股汙水噴了出來,嚇了在場的人一跳。沈老忙調來抽水機,不停地抽著墓道裏的積水。一下午的時間,積水抽完了,最後三層城磚也拆除完畢。為了保護墓穴的安全,方明早已向當地政府申請,在附近的駐軍中調來了一個班的兵力負責保衛工作。現在墓口已經打開,部隊也開始了晝夜站崗巡邏。
夜幕降臨了,方明坐在窗前認真地寫著挖掘日記。將一天的工作情況詳細地記錄下來。他寫著寫著,不由得抬起頭來望了望窗外的幾顆殘星。那黯淡的幽光好似小憐的眼神一般,淒婉、哀怨、楚楚可憐。
她究竟是個真實的個體還是個虛幻的影像?方明問著自己,卻找不到確切的答案。為什麼在我的內心深處總感到與她有著一絲心心相通?那個蕭劍平又是什麼人呢?他和小憐有著怎樣的恩恩怨怨?為什麼小憐因他失約而無辜枉死卻不恨他?小憐將我錯認為是他,難道我們長得很像嗎?……方明被一大堆的問題弄得糊裏糊塗。好希望小憐能夠再次出現幫我解開這一個個謎團。
方明想著想著,伏在桌上睡著了。恍惚間,小憐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小憐,是你嗎?”方明興奮地問。
“是我,劍平。”小憐平靜地答道。
“小憐,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嗎?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方明乞求著。
小憐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憂鬱,她緩緩地答道:“我既非人也非鬼,人應該活在陽間,鬼應該活在陰間。而我是個生活在陰陽之間的屈死的冤魂。劍平,這不是幻覺,一切都是真實的,也許以後你會明白的。”
“小憐,這麼多年來你一個人是怎麼過的?”方明問著,心裏一陣酸楚。
“我?”小憐慘然一笑,“在無盡的黑暗中,與我相伴的唯有這支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