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穿過後院,將上官冬至帶上馬背,兩人一騎,在臘八前的冬日正午,馬蹄走過村落狹窄的小巷,悄悄的、快速的離開小村落。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冬至從上官莫離懷裏回頭,望向越來越小的村落輪廓,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惜了那幢宅子。”
“不會可惜的。不久,自然有新的主人搬進去。”上官莫離按下上官冬至的頭,將她拉進大大的披風內。
“哥哥你老早就將宅子賣人了?”那是她與上官莫離兩人共住了十天的房子,她心中竟然有了不舍;想到上官莫離不聲不響的將房子賣掉,她心中更是微微的摻雜了苦澀。
上官莫離眼眸望向前方的路,平靜的說道:“不是賣掉。村落之外,向西十公裏之外,是什麼?”
“是深山老林,常有虎豹出沒,至今沒有人敢進去。”這是上官冬至從街頭說書的那裏聽來的。
“也是清音寨分寨。那幢房子,你若是喜歡,隨時可以住過去。因為,它是屬於清音寨的。”清音寨在世人眼裏是個謎一樣的所在,勢力遍及全國各省,卻是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具體所在地。也許,繁華的都市街頭,一個轉身,那客流如織的客棧便是清音寨的產業;又或者,靜寂的深山古廟,不經意的駐足,那後山如海的果園便是清音寨的另一處產業;又或者,浩瀚的江波上,隨手一指,那排排連著的船隊便是清音寨的一部分……他從未對人提及關於清音寨的一切,包括他逝去的母親,也包括他敬重的父親。但是,在她的麵前,他總會於不經意間,向她坦言關於他的種種;總是那麼自然的,讓她走進他的世界之中。
靠在上官莫離的胸膛處,上官冬至緩緩的點頭:“有哥哥在身邊,冬至即使闖禍也不必擔憂,因為哥哥將一切打理得很好。就像這院門後的千裏駒,還有哥哥一早準備好的包袱……哥哥,我們現下是去深山老林麼?”
“現下不是向西,是向北。”
上官冬至狐疑:“向北?京城的大致方位是西南,北方有什麼?有江湖第一山莊——慕容山莊,有江湖第一美人——慕容飛燕,有江湖第一牧場……”
上官莫離笑,雖然看不到她的眸子,但是,他明白,那是她向往的地方;緩緩的說道:“也有長河日落,汗血寶馬,千裏草原,萬裏雪山,那是一個離江湖很近的地方。”
“哥哥也怦然心動了?想要體驗一番那日落長河、打馬縱歌、遊俠江湖的逍遙與自由?”上官冬至笑,“這樣也好,冬至與哥哥可以結伴同行。”
上官莫離將下顎抵在上官冬至頂心,沒有告訴她,隻是因為這是她的想望,他才會願意帶她去觸摸。生命中,能夠留下那麼一些美麗的片斷,也是應該滿足且知足的了。
上官莫離輕輕的問道:“冬至,如果哥哥陪著你,日落長河、打馬縱歌、遊俠江湖,你會開心麼?”
懷裏的人兒有片刻的遲疑,隨即,輕笑出聲:“開心。”
可惜,音塵曾告訴過上官冬至,她的哥哥是皇朝命定的駙馬,必須要贏得此次蹴鞠大賽,然後,迎娶霓裳公主。她與哥哥同行的日子,也不過是這赴京途中偷得的半日閑而已,如此短暫!
想到蹴鞠大賽,上官冬至便想起那隻心愛的七彩羽毛鞠;想到七彩羽毛鞠的下場,便想到上官莫離對她的算計,真是可惡。當下,從披風中抬起頭,仰望著上官莫離堅硬的下巴:“你送我的七彩羽毛鞠被我的嫂嫂們你一腳我一腳的給踢進臭水溝裏了,你說,你怎麼賠我?”
上官莫離倒也是應答自如:“那是你的嫂嫂們,不是我的娘子們,你讓我如何賠你?”什麼時候起,對她,不再是冷漠客套;什麼時候起,也習慣了逗她,惹她?
慕容忘川曾說,妹妹是用來疼愛的寶貝。而他也一直以為,最正常的兄妹關係當如慕容兄妹,妹妹是哥哥手心裏的寶貝,不敢說一句重話,隻是一味的憐惜;而哥哥是妹妹眼裏的天神,可以任意的撒嬌,可以受了委屈向哥哥哭訴,天塌下來有哥哥盯著,可以無憂無慮的做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