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亮,窗外細雨綿綿,雨落梢頭,雀鳥歸巢,靜聽弦音。
“每逢秋去冬來是人去花又別,歎一聲緣分不該如此難求,所謂的愛與不愛相隔在哪般,為何會讓你寧願白頭也守候……”
封千楚睡得正沉,仙音入耳,猛然驚醒。穿過一片桃夭林。步子一頓,心下思索,這不是熙兒住的桃夭院麼,怎會傳來如此清越的歌聲?
緩步走著,穿過層層桃色的“紗帳”,漫天飛舞的桃夭迷了誰的眼,醉了誰的心?
封千楚靜靜的看著,一襲月白的身影,柔細白嫩的小手輕觸著琴弦,刹那間,潺潺的琴聲緩緩流出。
蜿蜒清淺,繁華落盡,漫天的花雨似乎也成了陪襯。雨落梢頭,仍不知味,白衣勝雪,墨發三千,膚若凝脂,玉麵朱唇,臻首蛾眉。帶著一絲桃花的香氣,溫軟流長。
“時間已覆水難收,彈訴哀愁淚不休,夢碎後已難再回首,彈琵琶又見當年鏡前你梳頭,撥一首滿花春秀,今日月下再醉孤酒,雨落枝頭年複一年誰白發留,讓愛隨相思入夢左右,夢見我們還挽著手……”
漸漸地,琴音緩緩流逝,隱匿在風中。羽睫輕顫,一雙墨玉般的瞳孔,帶著幾分琉璃色的光彩,仿佛容納了整個世界,深邃迷離,縱然棄了那塵世中的所有,也不過為她一笑。
玉唇輕挽,帶著幾分淺頷的弧度,深邃悠揚,竟令人忍不住一吻芳澤……比起那一襲紫衣尊貴無雙的她,此時的她更像是九天之外的謫仙,遺世而獨立。
封千楚從琴音所營造出的意境中驟然回神,下一刻便被自己的念頭雷了個半死。天,他在幹什麼!他竟然對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產生不該產生的想法!
墨熙斂了斂眸,一撩衣袖,渾身上下不經意間留露出的尊貴優雅都那麼令人賞心悅目。封千楚不僅暗歎,當真是風華無雙,小小年紀就一世傾城絕色,難以想象,長大後是何等的風姿卓越。
“千楚大哥,早。”她早知有人在,隻是感到並無惡意,所以才沒起殺心。隻是沒想到是他。
“啊,早,熙兒……妹妹。”封千楚傻愣愣地說著,忽然覺得“妹妹”這個字眼有些刺眼。
“現在還早,天還未完全亮,大哥怎麼就起身了?”墨熙看了一眼天色,大概才四五點的樣子。
“還不是你這小丫頭,一大早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彈琴?”封千楚揚了揚眉,輕笑。
“哦?打擾你了麼?看來單有靈氣還不行呢,聽說到達白音之境便可令人陷入某種意境,我這相比還是差得遠,果然這事不能急躁啊。”墨熙抿了抿唇,帶著幾分失望之色。完全忽略了瞪大了眼睛的封千楚。
“熙兒,你是琴音師?”
“嗯,墨音巔峰,怎麼了?”對於封千楚的震驚,墨熙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十分誠實的的答道。
“你、你、你,變態的小家夥!”
“嗯?他們都這麼說我的,怎麼了?”墨熙摸了摸鼻子,對於這“變態”二字,這麼多年來,知道她真實實力的人都這麼說,都習慣了。
“額,沒事……”這麼無所謂的表情讓封千楚的隨性的笑容第一次有種塌陷的感覺。他這個封家第一變態終於領悟到了他家老頭子的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了。果然變態外,還有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