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攬月的眼神飄向遠方，淡淡的陳訴，“再說，這軫王可不是一般人，他玉樹臨風，文武雙全，智可安邦，謀可定過，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是無數花齡少女心儀的對象，理想的夫君，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他將來要娶的妻子必定是人中的翹楚，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道韞詠絮之才，昭君出塞之魄。更重要的是，那人一定是支持太子黨的。”
水無痕用扇子敲了敲額頭，懶洋洋的說“不錯，上官傾玄肯定是想把上官若玥嫁給五皇子宇文未濟，如果宇文未濟當了皇帝，那上官若玥就是皇後。上官若玥自己心裏也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隻是想要為自己的終身幸福整一整罷了。自古皇家多怨女，上官若玥雖然是上官宗家的天之嬌女，但也不得不成為皇權爭鬥的犧牲品。”
說道這裏，水無痕的話鋒一轉，語氣有些悲涼，“不能和自己喜歡的在一起，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陸攬月聽到這裏，轉動茶杯的手不由得一頓。
她突然站了起來，走出涼亭，來到山邊的懸崖。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鳳凰山山上栽了很多的桃花，現在正是五月份，鳳凰山桃花開得正燦爛，一陣風吹來，將開滿花的樹枝吹地輕顫不已，桃花撲撲地飛了起來你，環繞著她纖細的身影。她衣袂飄搖，發絲迎風輕揚，翻滾出墨色的波浪。她的前麵是無限廣闊的蒼鬱的群山，身後是還未完全沒入地下的半輪夕陽，她置身於黑而不暗，泛著青光的浩瀚天地，與這天空，群山，桃花，流風構成了一副奇妙的畫卷，而她的存在，就是那畫卷的點睛之筆，演繹著動人，唯美，綽約，還有淒涼。
水無痕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逐漸模糊的身影，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那時的的她還小，隻有十一歲，和他一樣大，那時候她沒有帶著麵紗，可是他還是看不清她的樣子，隻記得她的眼睛，因為她的眼睛裏什麼也沒有，盡管她剛剛失去了父母。他很驚訝，卻沒有任何想法，隻是想要想看著她，陪著她。而現在，已經有十一年來，十一年，說長不長，因為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十一年，說短卻也不短，人生能有幾個十一年。
風吹的更大了，無數的桃花環繞在她的身邊，她衣袂飄飄，竟像是要成風離去一般，想到這裏，他的心不可避免的顫了顫，他感到心慌，感到空洞，感到生命中無比重要的東西正在緩緩地流逝，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她的身上卻散發著這樣的氣息。
他陪著她，伴著她，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與其說他陪伴著她十一年，不如說她愛了她十一年。但他沒有辦法把握住她，她像飄渺的雲，更像無垠的風，他陪著她十一年，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她的心意，她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他也不例外。
但是她卻轉過身來問他，“無痕，你可願意娶我？”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水無痕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滿臉震驚，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而她的眼睛卻告訴他沒有幻聽，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眼睛裏看見東西，不像以往的飄渺，更不像以往的模糊。
但是，為什麼？
陸攬月此時已經轉過身去，水無痕看著她纖細背影，眼裏有很多的東西閃過。
欣喜的，低落的，明朗的，灰暗的，堅定的，掙紮的。
他慢慢地走到她的的身後，用手輕輕地環住她的肩，在她頭頂低低地呢喃，“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