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飄飄渺渺,竟然比那清香更能平心安神,隻聽了幾個音符,林風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雪山之巔,吹著四麵八方的風,極目眺遠,又像在碧波潭底,耳邊隻有琴音。
如此高妙的琴聲,就連林風這個土包子都能品出其中的妙意,那蓮心夫人巡遊諸國,譽滿天下果非浪得虛名。
一曲餘音繞梁,蓮心夫人在紗幔後開口講法,第一句便是:“太初有始,天地有魂,始貫今古,魂定乾坤……”
林風心中一突,這句話在哪兒聽過。
隻聽蓮心夫人又接著道:“太初鴻蒙,無外無內,始初不知,魂尚蒙昧……”
漸漸林風聽明白了,這蓮心夫人說的是天地造化的形成,這個世界的古往今來,說開天辟地之初,那個時代是一片鴻蒙,什麼都沒有,也不可能有什麼生命知道那個時代發生了什麼,這是天地誕生之前,被稱作太初。
後來天地誕生,宇宙形成,漸漸有了日月天光,整個天地誕生的過程非常漫長,被稱作太古。
後來世界上漸漸有了生靈,開啟了靈智,這是遠古。
靈智初成而部落劃分,有了****之別,萬物生長,有了地位高低之分,這是上古。
最終人占一域,妖領一方,各不相幹,自尋大道,求長生,時光荏苒,聚沙成塔,部落聯合稱國,演化至今,不知其幾百幾千萬年也。
星雲大陸有記載的曆史,長達幾十萬年,而且還不斷有更古老的遺跡存在被發現出來,蓮心夫人所說,便是從當今推算到上古年間,有幾百幾千萬年,而從上古到遠古,時間更長久,遠古到太古,更是不知幾億幾十億年。
這些開天辟地的神話傳說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學說,據說蓮心夫人每次開講前都會念上一遍,每次聽了,都會讓人覺得宇宙之浩瀚,時間之久遠,人在其中,活這一世不過是滄海一粟,猶如高山穹頂下一螻蟻,實在微渺不可言。
蓮心夫人講完,接著開始講琴道,她從五音入題,由琴音說道五行,再由五行說到天時交替,說到人體五腹六髒,大道相通,養生,著書,做學問,皆可以用角子宮商羽五音來概括論述。
不少人聽得連連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蓮心夫人舌如蓮花,古典經文,信手拈來,旁征博引,令人歎服。
林風也在連連點頭,不過他是完全沒有聽懂,有點昏昏欲睡了,而且這兩日頻繁出入容魂空間,陳老的話開始應驗。
林風強撐著一雙眼皮,早已神遊物外,他點頭的節奏都與別人大不相同,周圍的人都以為詩仙聽出了蓮心夫人話中暗藏的玄機,不由好生欽佩。
隻有林風旁邊的那人看得真切,這傳說中的詩仙雙目沒有聚焦,兩眼無神,根本就是在睜著眼睛睡大覺,哪裏是聽出了奧妙。
蓮心夫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講完一講,那些靠牆站著,和坐蒲團上的學子們紛紛各自離去,接下來就是蓮心夫人和這些博學鴻儒們相互探討的時間了。
一心道場關上門戶,拉開紗幔,那帷幔後的蓮心夫人露出真容。
照理說蓮心夫人周遊列國也是幾十年了,就算她十來歲出道,此時也該是四五十歲了,但帷幔後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三十歲的年紀,歲月仿佛不能在她臉上留下一絲刻痕,讓人不由暗歎蓮心夫人真是駐顏有方。
蓮心夫人身前的案台是由一整塊古木雕琢而成,如今已移去古琴,換上了茶具,蓮心夫人妙手輕拈,又是一輪令人賞心悅目的茶道表演,然後每位座上客都分得一盞香茗。
輕啜淺嚐,唇齒留香,津若泉湧,回味無窮,眾人紛紛讚妙。
“今日小講,妾身擬從五音入五行,五行溯大道,諸位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知道,這就開始論道了,紀大學士首先道:“蓮心夫人這一句以五音入五行,五行溯大道,已經將今日所說一言點盡,可謂一花一世界,一盞一文章,從小處入道,亦能得大道,我等恍然而悟,大有收獲啊。”
“不過我對蓮心夫人所言的五腹安四時而濯於汙略有不同看法……”也有不同意見者,大家辯論開來。
林風根本就插不上話,平心靜氣,一盞茶又喝完了,繼續養神。
除了紀大學士,明大學士,孔老翰林,其餘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見有人言辭激烈,有人儒雅,各論樞機,除了蓮心夫人,人群裏有兩個人最引人注意。
一個是中年男子,鷹鉤鼻,瘦臉窄下巴,一看就不是善於之輩,一雙眼睛遊移不定,像蛇一樣仿佛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更為可怕的是,自己從入座到現在,居然才發現此人的存在,那人就像蛇潛伏於草叢,等被發現時,他已經發出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