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從噩夢中蘇醒(1 / 2)

洛碎夕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她睜開仍是有些沉重的雙眼,望著房頂,不是刷著白漆的牆麵,是一根根木頭拚搭而成的房梁,上麵蓋著灰色的磚瓦。

她坐起身來,看了看四周,牆壁是泥砌成的,房頂開了一個天窗,透入的一片光明告訴她,現在是白天。

她穿好鞋子,撩開布簾,走到外屋,外麵除了簡單的四張凳子,一個方桌,粗木製的櫃子,櫃子上放著幾個粗碗還有一張小小的畫。再無其他,實是簡陋。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她記得自己在修道院。

修道院……?!如此一想,滿腦突如其來的場景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慘烈的嘶喊,閃著寒光的刀,士兵殘酷的笑,流淌在地上的鮮血。

洛碎夕緊緊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那一個個場景像鐵印一樣,深深地烙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孩子,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傳來,將洛碎夕拉回現實。

她緩緩抬起頭來,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布衫的滿臉皺紋的白發老人站在門口,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她放下手,站了起來,不明所以地問道:“老爺爺,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說:“這是一個偏僻的村子,我正好去修道院接孫子……”說到這裏,老人的目光閃了閃,眼底的哀痛一閃而過,繼續說道:“我那小孫子調皮,在後院那裏挖了一個洞,常常偷跑出來玩,我就把你從那洞背了出來。”

洛碎夕低垂著頭,齊劉海遮住眼底的淚水,“這麼說,那些不是夢,是真實的……”

老人笑著說道:“孩子,別難過!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活著就是希望,他們的生命在你身上得到了延續,你要代替他們微笑下去。”

洛碎夕聞言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將腦海中慘痛的回憶一並抹去,仰起頭來,掛著大大的笑容,“嗯,老爺爺說的對。”李阿姨也好,院長大人也好,張修女,何修女也好,還有那些孩子也好,她要帶著他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可是……不止活下去,既然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聲無息的消逝了,那麼犯錯的人總該為此付出代價的。

迄今為止,她背負了多少人的希望?多少人的生命?小時候,那個賜予了她生命的女子,那個吻著她的臉龐輕喚著‘珊澤……’的女人,還有整個修道院的生命,恐怕院裏沒有幾人是活著的,那些稍大一點能自由活動的孩子,如果湊巧不在修道院,是件多麼的幸運的事啊。

“陳大爺,你看俺爹叫俺給你帶什麼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老人看向門外,樂嗬嗬地說道:“大虎,喲,今天給我拿這麼肥的一隻兔子啊。”

洛碎夕見一個麵相憨憨的男子提著一隻肥大的兔子走進屋來。

大虎轉頭看見洛碎夕正睜著大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你醒啦?”

洛碎夕點點頭,仍是一眼不轉地看著他。

大虎終於被她看得臉紅了,說道:“你別老看著俺啊,俺會不好意思的。”

洛碎夕喃喃自語道:“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陳大爺接過兔子,對洛碎夕說道:“小姑娘,你在這等等,我跟大虎把這隻兔子燒了給你補補身子,昏迷了兩天,你一定餓壞了吧。”

洛碎夕連忙走上前來,“我也要幫忙。”

大虎阻止道:“俺娘說了,身體不好的人要休息好了才能勞動的。”

洛碎夕見大虎雖然憨憨的,但是卻十分堅持,她隻好點點頭。

等陳大爺跟大虎都忙活好了,洛碎夕看著桌上香噴噴的兔肉,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陳大爺知道她在想什麼,將一大塊兔子肉夾到她碗裏,說道:“身子是要養好的,吃過飯你好好休息一番,明天隨我下田去。”

洛碎夕抬頭望著陳大爺,“下田?”

大虎插話道:“是啊,俺娘說了,身體好了就要勞動的。”

洛碎夕點點頭,這才開始一口一口的扒著碗裏的飯。吃好了才有力氣勞動,她知道,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未來才是最重要的,還有很多使命等著她去完成。

吃過飯以後,她將洗好的碗放回櫃子裏,看到櫃上那張小小的畫像,上麵的小孩有著及肩的長發,彎彎的眼睛笑得像月牙兒,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

這是……陳曉北。

心被什麼猛地紮了一下,刺痛感瞬間蔓延全身。

“陳爺爺,你剛才說的孫子……是小北嗎?”洛碎夕的聲音微微發顫。

“是啊……小北。”陳大爺的聲音無比滄桑。

陳小北——那個時候,她被陳大爺救走的時候,她知道,雖然那段時間對她來說漫長得就像幾個世紀,但是,現實情況卻隻發生在那麼一兩分鍾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