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著木窗,指甲與木頭相觸發出了與她的心情相呼應的吱嘎聲,怨念四起。

如此往複,如此往複,甚至連趕車人的節奏都開始與她並入了同一音軌。

是的,木窗屬於一輛馬車,一輛行駛中的馬車,一輛行駛著的、看似超豪華的馬車!

隻是,它不是花魁乘坐的那種稱得上是香紗軟椅的馬車而是雕龍描鳳皇族才能使用的馬車!嗷!於是她自打坐進來就在抓撓那上好楠木的窗,抓撓了近一個時辰都沒撓掉絲毫木屑,也沒撓壞半分指甲。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再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本王就把你丟到車頂上曬太陽!”淩寒殤撐著頭,微微睜開眼,隻是看著她,就已經令她利落的向角落移移身體,使兩人之間的距離能坐下三個人不止了。

還真是華麗的馬車啊!

“為什麼!”忍不住又號叫了一聲,輕輕撓著木窗,茫然的望著窗外。窗外此時漠漠的黃沙與大顆的沙礫交相,襯著天邊淡寂的陽光,博大而寬廣,泛在她心裏盡是無限悲涼:“為什麼又要回到那個地方!為什麼!”

“我想見見你所說的美女以及大宛馬。”淩寒殤重複著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答案,很有耐心。

“可是……”哀怨至極的又瞟了一眼淩寒殤:“人家不想去啊。”

淩寒殤隻是看看她,每次對話到此即止,留給她一刻安靜的時光,而後任由她繼續抓撓繼續“為什麼”。

馬車外車夫的位置上坐著兩個人,右側的推開窗,將胳膊架在曲起的腿上,探頭進來凝視著淩寒殤:“景淩知道你要去哪裏嗎?”

“本王要去哪,無須對皇上之外的人交待。”

“是代溝麼?我居然不懂你。”寶爺像在夢囈,手中把玩著一環成色相當好的玉佩。

雖然隻是單純的環狀,但環身調成遊龍,首尾相接,淡淡的青白凝著漿,襯出寶爺細嫩柔滑的肌膚。那手,不似兵士們粗糙,比她的稍大,很漂亮。

她從來沒認真看過寶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寶爺就像一株老樹,雖然存在著亦總像是背景,無法吸引別人的注意。

看著寶爺,她又想起那天的對話,不由得撲到窗上再次用力撓撓。

“她對你的馬車有意見?”寶爺聽著揮鞭聲再次與抓撓聲保持一致,便問淩寒殤道。

“把她丟出去!”淩寒殤皺眉回應。

“嗷!”死死搖著頭,她撲到淩寒殤身邊,死死抱住人家的胳膊:“我哪也不去,我跟你在一起!”

無數條黑線布滿了寶爺的臉,淩寒殤則別過臉去不理會美女示好。

“郡主把我給了你,我就是你的!”

“我應該把你留給安國將軍!”淩寒殤還真有點後悔。

“寶爺說,安國將軍是郡主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收下我的!我終歸還是您的!”歡歡喜喜的抱緊了懷中的胳膊,她看著表現出不耐煩的淩寒殤,認為那張傾了天下的臉真真的能令人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