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知不覺漸漸地轉涼了,轉眼藝術節將至。
學校在圖書室外建起了噴泉,林蔭小道旁也換成了乳白色的菊花形路燈。
香樟樹的下半截樹幹被刷上了灰白色的油漆,甚至連垃圾筒也變成了清一色的樹樁形狀,裏麵是水泥,外麵刷上了一層墨綠色的油漆。
十一月二十四號晚上,淺陌中學大藝術禮堂裏,人聲鼎沸。所有高中學生齊聚。
高一的節目被安排在最後,淩梔的節目開始時,已經九點半了。
原本全場明亮的燈光一下全部熄滅,舞台前的的黑色幕布也垂了下來。
在全場驚呼中,幕布上投下幾行發著紅光的字:
陳國國君胞弟祁郅侯因刺客行刺,孤身一人被圍困在悠溟山。一場廝殺後,祁郅侯身受重傷,適逢居於此山中狐族六公主莘玥下山采藥,兩人初相見。
黑色幕布緩緩拉開,枝繁葉茂的合歡樹開出絨球似的花,金色晨光自葉間滑落,樹下倚坐著一個男子,閉著眼睛。陶瓷般的皮膚上沾了些雨露,剔透光滑,如同他耳朵上的兩朵銀色芙蓉花。貼身而單薄的衣裳勾勒出了引人遐思的身材,幾條淺紫色的衣帶在風中輕輕飄揚。一身雪白的輕衫,一朵妖豔的紅蓮。祁郅侯的臉美到讓人挪不開眼。
沿著盤旋蜿蜒的山路,莘玥拾級而下。湖藍色的長發在身後隨風飄飄,素淨的白色衣裙,不染纖塵。臉龐清麗,一顰一笑都透著可人溫婉。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纖纖素手拂過祁郅侯的眉間鬢角,祁郅侯蘇醒,握住莘玥的手。
“可是姑娘救了我?”
莘玥嫣然一笑,“是我。”
“在下與姑娘,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不曾見過公子的。”莘玥將手抽出,起身離開。
“在下,長安寧子安。不知姑娘芳名?”
“舒筦莘玥”停下腳步,回眸一笑。
“姑娘可能帶我出去?”
“你若想出去,便隨我來吧。”
燈光再度熄滅,出現字幕:
祁郅侯與莘玥相識相戀,莘玥跟隨祁郅侯下山,來到祁王府。半年後,陳國國君寧子淇來祁王府遊玩,偶然見得莘玥天姿國色。
紫薇花花瓣隨風紛紛揚揚的落下,好似下了一場紫色的雪。錦衣華袍的陳皇行至祁王府後花園,一眼望見獨立花中傾國傾城的女子,一聲湖藍色衣衫清新雅致,衣袂飄飄。
隨行陳皇白衣翩翩的貴公子打扮的祁郅侯見此上前,輕聲道。“皇兄,這是莘玥姑娘。”
“民女莘玥見過皇上。”莘玥不卑不亢地微微福身。
“不必多禮。”寧子淇微微一笑。
“莘玥,外麵風大,你衣衫單薄,小心著涼。”
莘玥淺笑。“子安,我沒有那麼嬌弱。”
“不要逞強,回房加件衣服。”祁郅侯溫柔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莘玥。
“那麼民女先行告退。”
祁郅侯目送莘玥窈窕的身影漸行漸遠,卻並未留意到身邊的皇兄看著莘玥深邃的目光。
此年秋,羽國鬱棠公主來陳國和親,陳皇下旨,賜婚於鬱棠公主與祁郅侯,新慶年十一月初七大婚。祁郅侯跪於宮門前懇求陳皇收回旨意,陳皇不允,複下旨,擇民女莘玥入宮,封為悅妃。同日大婚。
大婚之日,莘玥與祁郅侯私自逃離陳國,被陳國國君隨從兵士追上,一抹白光掠過,陳國兵士羽劍直奔祁郅侯,但最終,刺穿的卻是莘玥的胸口。
莘玥顯出白狐九尾,倒在祁郅侯懷裏。聲音輕輕。“我早就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但我不信天命。”
祁郅侯撫著血泊之中莘玥蒼白的臉頰,輕言細語。“我也不信天命,不管你是什麼,我寧子安隻認定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不要說了,我帶你去找大夫。我們還有許許多多個朝夕要長相廝守。”
“我不要去看大夫,我想和你兌現曾經許下的約定。一起去看大漠風情,一起賞漫天……飛雪,一起看……佛桑花開。可是……我終究……等不到了。如果你以後……喜歡上了別的……女孩,不要……讓我知道……”莘玥臉頰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聲音越來越微弱,斷斷續續地說完,想要伸手撫上祁郅侯的麵頰,沒有觸到,手已無力的垂了下去,去了。
天空中飄起了新慶年間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為這一段傾城之戀劃下句點。相愛終究不得相守……
藝術節開幕式結束,淩梔的節目一口氣奪得了最具歡迎節目、最有創意節目兩項獎。
淩梔在後麵卸完了妝,林錦年走過來,“你今天的節目簡直引起了轟動,出場的一刻,簡直美呆了……”
淩梔勾起唇角微笑,“沒有這麼誇張……其實……我站在上麵也很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