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提著槊,一邊冷笑著、一邊朝眾弟子走來。
那兩眼邊的青色蛇鱗、豎長血紅的蛇瞳,都從廣場一斷的碎石堆中,將驚悚與威懾的氣氛帶出、席卷完了整個主堡廣場!
‘滋滋—滋—’
抓在手中長槊的槊尖在地上劃著,隻簡單地刮過,便不斷爆出火花來。仿佛有道鳴雷在那痕跡上微微打閃一般。
“你是?…”
“你不是尹,尹那個啥…”待塵煙散盡,當中才喘氣出來的眾弟子們一眼便認出了老者,隻是話語哽塞著,道不出來。
“尹伯?你怎、怎麼…”
胸前滿是血、踉蹌爬起的般嚴明,眼神驚恐,望著朝眾人走來的老者。般嚴明一眼認出,那不是別人,正是在這座隼陽門內生活了四十餘年的、人人尊稱之為‘尹伯’的老將級人物——‘尹丁’!
而尹伯一言不發,直瞪死著兩隻紅眼,一步一步朝眾人緩緩走來。
‘呼呼呼——’
尹伯身體四周激蕩起渾厚的內力氣息來,周身一些碎石、磚塊都淩空浮起。
‘啪嗞’靠近一些的,都完全碎成渣齏、飄灑空中。
弟子們大多都知道尹伯武功高強,在隼陽老臣中也名列前沿。可無人敢想象得到……今天的他,但發出如此強悍、渾厚甚至恐怖的內力!
廣場上的眾弟子們皆不敢再靠前。
隨著這恐怖力道的越發逼近,成百上千著紅氅的隼陽弟子們各個靠後。擁擠,踩踏,抓撞,主堡廣場登時亂成了一團。
砰…砰…砰!
在廣場的正中央,黑袍赤瞳的尹伯站住了腳步。
右手提著的一支數百斤長槊也隨手一甩、‘轟!——’插在一旁的地上,以槊墩一觸,便輕易入地三分。
目光掃視了一圈麵前的眾弟子們,依然是一言不發。
眼見著從各個方向離開的奔逃者,尹伯目光鎖定了後,便伸出右手來。隻在空中隨意撚動二指,便‘嗡!’現出個如水墨狀的黑色小漩渦、從中送出一柄半尺長的銀柄飛刀來,輕鬆接到尹伯二指上。
而後倏忽之間,漩渦中嗖嗖嗖幾聲,又一連飛出來六把飛刀。一共七把,讓尹伯一把抓全在了手中,隨後——
‘嘩——’尹伯再一把將其全拋入漩渦中。
‘嗡’隨著漩渦消失,刹那間,“呃!”“啊!”“呃!”便聽得連連幾聲慘叫後,往西北、東北路巷跑出去的最前七人紛紛應聲倒地。是空中詭異出現的水墨狀漩渦送出來的七把銀柄飛刀,將他們一個個致命。
飛刀插在七人各個命門上,心口、喉尖、腹髒皆有,血漿噴湧不止。即便隔著這近百丈距離,也完全、精準地命中。
致使這七人,完全喪命!
“你們誰再敢逃出一步,就跟他們一樣的下場。”尹伯雄渾陰寒的聲音發出,內力將其聲響傳到了場上數千名弟子的耳中,“回來,我有事跟你們交代。”
此刻,便見本要逃跑的數千名弟子,又一個個乖乖折返了回來。
腿軟,發抖,精神恍惚。
對尹伯極端的恐懼已在不少弟子身上見到了。
……
片刻後,廣場恢複先前人員位座。
所有活著的弟子們都出於恐懼、根本不敢逃離,因忽然變得如此奇怪的尹伯的命令,全部留在了場上。
包括副門主般嚴明,也擠在人堆中、兩腿一直發抖。
而此時,站在台上、巨槊插在一旁的尹伯掃視一番麵前弟子後,便開了口:
“六十年前的二月,你們隼陽門先代門主的兄長‘秦瑝’,正式繼任門主。親手打敗他的父親‘秦氐’,將之逼到副門主職位上。六年後將副門主也剝奪,交給其妹‘秦蕙’。更在兩年後聯手其妹再敗老父…最終,直接將其關入大牢!”尹伯聲音洪亮,“之後,這對年輕的兄妹無視所有長老、前輩、親族們的建議,以霸道蠻橫的武力,橫據在門內,執掌大權。”
弟子們有的一臉惘然、有的是紛紛點頭,唏噓不已。這些事的年代也實在過於久遠了,不過尹伯也是老人家,記得並不奇怪。
“兄妹掌權的三年後,下了一道命令,那是四十九年前。隼陽門雇傭當時大陸上的四大世家,段,嶽,皇甫,司空。共出七十萬大軍,直朝北域清州、白蟒山脈當中一個家族發起圍攻。戰爭驚天徹地,三日內,那個家族化作屍山血海。”尹伯道,“之後隨著大雪掩埋,大軍盡撤。這段災難的往事,便在兄妹對消息的嚴密控製和封鎖下,再也未透出一絲風…再也,未讓他的弟子們知曉!可他們大意就大意在…在那三日的災難中,漏殺了你們的‘尹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