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前仿佛空間撕裂了開來一般,光芒從一道憑空顯現的口子鑽射而出。二人也認了出來,那是伴隨著濃烈白光而來的傳移之術。隻是那術的內力、道力仿佛十分渾厚,隻憑感覺,似是僅有壬子龍、王伊寧之輩能與之比肩。
可隨著白光不斷溢出,氣息漸漸從極強進入了‘無窮無盡’……甚至強過了阿瑟律對師父王伊寧的所有認知。
能有如此強大氣息,那是什麼強者?
隨即,從那傳移之術中出現了兩具人影。各皆人高馬大、身形健壯,一個腰挎利劍,一個臂掛尖刀。從術中飛出後、白光隨即消失,兩道近八尺高的人影顯現在空地前,相距近一丈而立。
兩人站的位置,又剛好與王隸、阿瑟律二人打坐時的位置完全一樣。
再仔細一瞧,這才發現是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兩手掛著腕刃、鋼爪的那一個,身壯如熊。身披血紅色大氅,有金邊、絲飾,似是十分名貴、珍惜的材料做成。眉目五官、相貌臉型之間與淨能師弟、慧寧方丈、秦驍大哥,甚至蕙祖師間總有些神似!瞳色是完全赤紅,氣息渾厚,盡透出炙烈的內息而來。
而對麵持利劍的那個,則披的是深藍色大氅。那眼神外貌似是在那見過,十分麵熟,又完全想不起來了。衣背繪的一個遒勁有力的大‘段’字,配上不斷震動、散發而出的強勁內力,實是攝人心魄。
“你果然來了,怎麼,是準備好了麼?”
“劍都帶來了,你說呢。”
紅氅老人、藍氅老人一問一答,身體內的雄渾氣息逐漸翻騰、滾湧起來,各種光色的內力縈繞上了二位老者的兵器之間。
風與氣息之間,已開始了無形的交鋒。
二人的話語十分沙啞、寒冷與鋒利。
“也活大半輩子了,咱們練武這一生…也總得尋求個答案出來。這些年來的年輕人們也是不行,能打的,一個也沒有。”藍氅老人冷笑歎道,“這一天,我可是終於等到了。轉眼也是古稀之年,想著彌留之際,我得問清自己…一生的答案。”
“彌留之際?你怎麼了,染上什麼重病了?——”紅氅老人問道。
“沒,沒什麼。”藍氅老人搖頭嗤笑。
“那你急什麼?我都比你大五歲,身子依舊硬朗著,同幾十年前差別不大。”紅氅老人道,“你該還好吧?不至於,還有什麼病能傷到你。”
“當然。隻是這個年紀到了,冥冥之中,便有一股感覺。即便沒有重病,身子依舊好,武功還在,未來還是在某一日可能突然、無任何原因的暴斃。是因為時辰到了,上天也不讓我等再留。”
“嗬嗬,那到了那日再說吧。”
紅氅老人笑罷,哢哢兩聲按開兩手護具上的開關,唰唰唰數道鋼刃飛伸出來、伴在兩手間,寒光凜冽、鋒利無比。
藍氅老人遂也緩緩抽出了手中白光刃來、甩去劍鞘,輕握劍柄、指向對方。
“可以開始了麼?”
“開始吧。”
“嗯。”
話音剛落,二人身影便嗡地消失原地。
沒有任何痕跡與聲音,也再不剩一絲氣息,連施放了傳移之術的征兆也完全不見。這兩位老頭,幾乎就是完全的憑空消失。
……
“他們…去哪兒了?”
“不見了?”
正在隱約之中觀察著這段交流的王隸與阿瑟律二人,此時也心生疑惑了。從他們二人是誰,為何竟有如此渾厚強大的內力,為何要交手,直到現在的消失,兩個少年心底裏滿滿皆是疑惑。
隻是才未思考片刻,情景便變了:
隻見天頂之上,本便已凝聚出十餘個漩渦的、巨大的黑雲雲幕,此刻竟更‘轟轟轟’閃爍、翻滾出些微白光來,仔細一瞧,原來是雷鳴!
‘轟!——’
‘轟!’
天空上方光芒閃爍,隻不斷傳來轟鳴聲響。
伴隨著飛快的每一次交擊,腳底下的整座火山乃至到靈山島,都在微微震顫。山口飄出的濃煙隨著震動不斷震開、震散,腳下至四周的灰白山石,則更是不斷震出小顆粒,連連碎開裂紋、甚至是縫隙來。
難道…那二人在交手?
從稍稍感知到二人強大內力、聽到二人的對話內容開始,王隸和阿瑟律便已猜出了接下來發生之事。隻是沒想到,竟已強到這種程度。再抬頭看向天空,王隸不禁想起武林大會上與壬子龍大人的決鬥。隻是那時,從未達到這種程度。
大海為之翻滾、蒸騰,山島為之碎裂、震顫!
本以為雲層間閃爍的白光是雷鳴的二人,瞬間便明白了。仿佛也對應了心底裏最起始的猜想,那從未接觸與不敢想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