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啊…你們這群…逆子…”
抱頭伏地、反複翻滾著的王伊寧,正痛苦地哀嚎著;不知這一股血毒到底具有多強的效用,能將如此冠絕天下的高手給逼得這般模樣…
這也是他初次在兒孫、後輩們麵前,露出這道洋相。
這一刻、島上所有其餘人們,麵對著這位八旬老人的痛苦、則隻有在旁靜觀著:從黑翳鴻、阿瑟律與西門天宇,到王喬昭、壬子龍與王隸,再到親自種下毒的蟒化王喬炎:
這一刻,也見他緩緩解除了變化、消退回到原般人形去。
不知痛苦是否消去了幾分,但隻見不久後、王伊寧停止了翻滾與哀嚎,隻半蹲於沙地上;
眾目注視之下,卻見他毫無聲響動作、沉寂了片刻後,便忽然雙掌猛砸地上——‘砰!’
丈餘高的沙幕震起、整座島都振動了片刻,地上留下兩道血紅的五爪印。
“你們…給我等著…等著…”
這時再睜著眼、王伊寧抬頭望向四位兒孫,此刻,隻見他的兩枚蛇瞳已完全流轉了清一色的赤紅,甚至神情猙獰之中、還有一絲隱約的邪戾與陰暗。
眾人們隻驚訝於,這老頭子竟還能撐住?
而話音剛落、不等兒孫們回答,他便猛地抬升起了枯皺的右手、呈五爪狀,對準了不遠丈餘距離外的孫兒王隸——而站在人群中的王隸仿佛感到了什麼異動,隨後,手中的巨槊‘白杆龍鱗’似乎不聽了使喚、‘嗡!’旋即脫手而出,離開王隸的手掌、從半空飛過,而後‘啪!’讓王伊寧再次抓在了手中。
“再見了…逆子們…”
“下次再會…爺爺就不會再心軟了…我保證…殺光你們…一個也不留!”
“一個…也不留!!!”
頓時,隻見王伊寧抬起巨槊、依著當中貯藏的一些內力,瞬間在沙地上‘嗡!’施放出了他的傳移之陣:那個如深黑色如虛空般流轉著的墨狀漩渦。
“別想跑!”
壬子龍見狀、反應迅敏當即拋出玉柄青蓮,‘嗖!’即劃過一條白金色的流光、直射朝向那漩渦去,其餘人們也一道追動前去。卻奈這一次,仍是遲了、沒能追上他王伊寧——
‘嗡!’
隻見那漩渦前,苟延殘喘的老頭鑽了進去、而後即瞬間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飛劍流光穿空過去,隻得讓壬子龍禦了回來…
而這一走,終讓在場所有人皆感知得到:他的氣息已完全消失了。不論是這座小島,還是所有能感知到的最遠範圍、包括住了萬人的整座黑翳島上,都完全不如昨晚那般如此明顯了。
他王伊寧,終已‘再次’負傷逃離!
這一場大戰,終於在他們眾人的努力之下、以勝利告終!
……
這場戰鬥贏了,卻是所有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氣氛一度尷尬而寂靜著。然正這時、眾目注視之下,那堅持了一晚上戰鬥、堂堂‘吞天滅地’的壬子龍,竟兩眼一閉、氣息消失,登時即力竭暈厥、倒了下來。
王喬昭登時趕上去,接住了三弟、將之抱在懷裏。
“我們是…贏了嗎?”
黑翳鴻望向眾人,不解問說。
阿瑟律見了,隻轉望向鴻大哥、默默點了點頭。這會兒,隻見王喬炎沉默著、轉身朝向了另一邊,幹癟、枯萎了些許的兒子王禹遺體,靜靜走了過去、神情沉重的蹲伏了下來,撫著僵硬的屍身、不知如何是好。
與之相同的是,西門天宇、王隸師徒二人卻也走到了島上的另一端,那兩具早已幹癟成皮包骨的、無頭的遺體邊,蹲伏下來、隻有沉默不語。
他們的頭顱則早已被黃沙深深掩埋,不知去了何處。
“師父…”
王隸望向西門天宇。
“沒關係…隸兒…至少,我們成功趕走了你爺爺。”西門天宇神情堅毅答道,“他們…他們叔侄倆,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依然奮戰在為了複興秦家的道路上,該值得我們尊重…他們…他們死在戰場上,已經、已經…”
“…不必說了,師父。我明白了。”
王隸點了點頭,抬起了眼前淨能師弟的遺體;西門天宇也點頭應道後,抬起了曾經摯友秦驍的遺體。
師徒倆隨後即在眾目注視之下,走到了浪潮推湧的沙灘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