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繼母不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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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晚晴一番忙碌,總算將今日活計做完了。那未被黑斑遮住的半邊臉頰,如今卻也是多了幾絲紅暈。襯在雪白肌膚上,居然也有幾分動人。如果能忽略那麵上黑斑,眼前的少女可稱嬌媚無雙。然而風晚晴那條素色的裙子,如今卻也是已經斑斑點點,沾滿了泥水汙垢。

風晚晴回了房了,其時天以入秋,天氣微涼,風晚晴一身衣衫單薄。雖然方才風晚晴出了一身汗,然而待她走至屋前時,身子卻是冷透了。汗濕的衣衫貼住了身軀,再被冷風一吹,卻是頓時讓風晚晴打了個激靈。她迅速將這髒了素衫脫了,幹帕擦了身子。如今自己這身子,卻是虛弱得緊,禁不住折騰的。倘若真生了病,她可消耗不起,也沒什麼人能幫上她。

偏僻寒室中,醜容的少女褪去了衣衫,一身皮肉竟似雪玉般的白,宛若精美的瓷器,在幽暗環境之中也是幽幽散光。那道身軀,胸是胸,腰是腰,居然是說不出的婀娜可人。

解雲亭不聞不問,視若無睹。風晚晴甚至懷疑過,自己不是解雲亭的親生女兒,否則他何至於對自己如此冷漠殘忍,毫不理睬。

然而這終究是風晚晴的奢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母親風宛藍骨子裏是保守的性情,也不會做出不守婦道的事情。她的親生父親,就是一個冷酷如斯,對親生女兒如此殘忍的一個人。

風晚晴擦了身子,換上一身幹爽內衣,再迅速用一件華貴的貂皮大衣抱住了身軀,這身子方才哆哆嗦嗦的緩過勁兒來。其時天氣頗冷,風晚晴本該穿得暖和一些再做活的。隻是可惜,她衣衫沒有幾件,那兩件件整齊的衣衫,倘若弄髒弄壞,自己就沒得穿了。所以她方才穿著一件單薄的素衣做活。

如今風晚晴身上擁住的貂皮大衣,卻是她所剩唯一一件珍貴的衣裳。

她身上值錢之物,卻是大都拿出換錢,隻這件皮料光潤的貂皮大衣,風晚晴卻是舍不得。

這件貂皮披風,是她十歲時候,風宛藍送她的禮物。那時候她真是幸福極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綾羅綢緞,從不必去思考錢財是何物。如今她卻不再是尊貴的小姐,而卑微如奴仆。

風晚晴燒了炭火,隨手取了薑片、紅糖,熬了湯水。

這身子寒氣不驅,非得生病不可。特別是如今的她,身子太差了,天氣稍冷些,居然就手足冰涼。隻是如今的她,也買不起什麼珍貴的補品,隻熬點薑驅寒罷了。

很快,房間之中多了薑的辛辣和紅糖甜香,這裏方才多了幾許活氣兒。

風晚晴先用帕子包著滾熱的碗將手暖了,半碗薑湯下肚,身子漸漸暖和了,才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般。

就在此刻,外麵一個婆子卻是叫起來:“風晚晴,你這賊丫頭,這院子裏的炭火、木材,果真是你拿了。院內不許自己生火煮食,你莫非不知?如今又生火熬薑,做什麼死?”

太醫署內的食宿,本就比外邊貴上若幹。這個時辰,風晚晴若去廚房討一碗薑湯,廚房現在早熄火了,便是要做,也非得給足了銀錢不可。一碗薑湯,那些貪心的廚子能喊到一兩銀子一碗。風晚晴如何吃得起?

“王媽媽,這與你何幹,休在我這裏聒噪。”

風晚晴不管不顧,隻慢慢喝湯。

“沒錢,還來太醫署學什麼醫?連薑湯也吃不起,留在這裏,也是一輩子窮酸。你當你還能繼續當小姐?”

王婆子這樣說,無非是欺辱風晚晴是落毛鳳凰不如雞。

“我瞧你身上貂皮大衣倒是光潤,毛色不錯,抵換些銀錢,也夠你吃幾碗薑湯,吃些好吃食。何必拚著壞院裏規矩,煙熏火燎的。”

王婆子看著風晚晴身上穿得貂皮大衣,眼中一絲貪婪頓時一閃而沒,居然伸出手掌就要去摸。而這才是今天王婆子吵不休的主要原因。

這價值千兩的貂皮大衣,她奪了去,隨手賞風晚晴幾十兩銀子就夠了。王婆子的心裏打著好算計,正要伸手摸著去,忽的一柄小刀居然抵住了王婆子手腕。這等小刀,原本是醫女用來做手術的器具。

那小刀體積不大,造型輕薄,卻是掠動鋒銳的光芒。

風晚晴冷冷說:“媽媽,這披風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你若要奪了去,我便是拚個身死當場,也不與你幹休。”

她臉雖然生得醜,一雙眼睛卻是黑漆漆的,宛如黑水晶,亮晶晶黑亮亮的,寒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