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冉落寞的離開,沒有人看到她的到來或離開。

回到房間,淚珠就如同泉水一般,少了克製,奪眶而出,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為什麼!”她低聲嘶吼道,“為什麼!偏偏是她!”

她念起兒時,猶記,她是八歲的時候被送到鄭家的,她還有一個妹妹,原本,該做小姐的是她,最後卻成了她。

當年她若不做手腳,是不是,如今站在王爺麵前的會是她?

鄭子冉突然感到天意弄人,很多年後,當她再次回家的時候,家已經變成了廢墟一片,就如同先前那位女子般。

“妹妹,我當年不該與你爭的,我以為你已死,對不起,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搶王爺,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字字帶哭腔,她蜷縮在床角,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

其實,該叫做鄭欣的,是她才對。

徹夜未眠。

小離叩了叩房門,好久都沒人來開,她不放心,推開房門隻看到鄭子冉靠在床角蜷曲著睡著了,滿臉的淚痕。

她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應是這位鄭姑娘知道了那個人。

她沒打擾她,在旁邊靜靜看著她,隻聽到她斷斷續續的喊著“對不起”三個字。

等她醒來,已是中午,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王爺呢?他又出去了嗎?”

小離看不過她的這番憔悴樣子,都是心疼:“鄭姑娘,你就別管王爺了,他有那個女人就夠了,你那麼好,大可以找個大戶人家嫁了,為何非得一繩子吊這?”

“我不求王爺看上我,在他身邊就行。”鄭子冉起身,“離姐姐,我這閑人待在王府沒什麼事幹,也沒待著的理由,不如你給我找個事做,我好有理由待在王爺身邊。若他最後娶的還是那位姑娘,我能一直待在王爺身邊為他分擔,也是不錯的。”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小離點點頭,心裏為這女子感到可惜,她的癡情,用錯了地方了。

鄭子冉被分配去種花草,家也不管了,就死磕在蘭陵王府。

一年了,她們相遇的那天。

她本該用來彈琴作畫的手,已生了繭子,粗糙了。再也不如以往光滑了,回不去了。

高長恭一年很少回來,偶爾回來幾次。她也鮮少見到鄭欣。似乎,她隻能在那小屋裏,不能出來。

還是一個夜晚,今晚繁星滿天,月亮連披著太陽的光輝,都失去了色彩。

“王爺,子冉隻想問問,是子冉哪裏做得不好,您就是不肯接受我?”鄭子冉目光直視高長恭說道。

“鄭姑娘,我已有喜歡之人。長恭曾對娘親發誓,這輩子絕不像父親,一生一世,我隻願娶一個,她叫鄭欣。”

再仔細端詳鄭子冉的臉,高長恭發覺,這兩人竟長得有幾分相似。

鄭子冉歎氣一聲,說道:“若我告訴王爺,我才是鄭欣,她是我。你會相信嗎?會娶我嗎?”

“子冉知王爺一定不信,這本是家中私事,不應告訴王爺,不過即使是姐姐還是我,都是同一家人,說了也無妨。”

“很多年前,滎陽鄭家喪女,夫人病入膏肓,老爺為了喚起夫人,找來了好多女子,收養女。我與姐姐長得與那死去的女孩極像。那是小時候,我和姐姐幾乎一模一樣。本應是她,最後我為了逃離以前的苦日子,求姐姐將她的身份給了我,我成了姐姐,她是妹妹。我再去尋她時,家已經毀了。”憋在心裏好多年,如今說出來,鄭子冉覺得自己舒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