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你又是誰?”顧憐記得,自己應該在繡雲堂外給穆邪利守門,而不是這裏。
這是個竹屋,看著十分舒服,不過她很詫異,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前方是一盤棋,對麵坐著蒼顏,摸摸白胡子,和藹道:“小姑娘,不妨來陪老夫下盤棋,你若贏了,老夫便送你回去。這是離仙居,是老夫的住所。姑娘不必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擾亂心神。老夫名叫蒼顏。”
顧憐瞧見這老人和藹慈祥,心中的戒備不免少了幾分,並未察覺自己已沒有穿著宮女服飾,大大方方的到棋盤前坐下,說道:“下棋呢,我是不介意陪你下的,隻不過呢,我棋藝可是很好的啊,小心別輸的太慘啊。”最後半句話說得顯然是沒有底氣的,蒼顏笑了。
坦白而言,其實她連相炮那些該怎麼走都不怎麼記得了,於是以蒼顏是老人為借口,讓他先下,靜觀其變。
這或許也是顧憐挺出色的一個地方,無論麵臨什麼,都不會表現出內心的慌亂。她自始自終揚著三十度的微笑。
一盤棋下來,毫無疑問,她輸了,而且輸的十分徹底,她也不尷尬,十分大方:“老爺爺您棋藝好,我自然不是您的對手,不如這樣。我們再來下一局,隻是不分輸贏。我先下,你就當我的老師如何?”
“甚好。”
顧憐毫不猶豫先下炮,隻見蒼顏先動車,不到片刻,顧憐的帥被包圍的死死的,一切能夠保帥的人,都被蒼顏給拿下。
她有點兒開始沉不住氣,開始轉移話題:“你叫蒼顏對吧?我看過歐陽修的《醉翁亭記》,應該是取自那的吧。”
蒼顏不說話,顧憐開始自言自語:“從小呢,我外公會下象棋,他是法國人,不過呢,我也是有興趣的人啊,隻可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太懶了就沒學成,可惜咯。我贏不過你、能回去嗎?”她撓撓頭,有點昏沉,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有點矇矓,剛才沒有發覺,如今看來倒是不對勁。
“一直待在這裏很好啊,無生無死無病無痛,不妨一直在這,陪老夫下下棋,增長增長棋藝。”應該說是心機,“也好讓你今後的日子更好過。所有的初學者,很多第一時間都會下炮,然後第二次下就到另一邊。真是沒有一點兒手段。”
顧憐開始玩衣服:“不生不死是挺好,不過這是違背了人類的發展的。雖然我大難不死已經是違背了吧,不過這畢竟不合理是吧。我才不要不生不死呢,多孤獨啊,身邊人一個個都走了,你隻能眼睜睜看著。——等等,離仙居……這個地名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是哪呢?好像是?怎麼這麼奇怪,我怎麼就是記不起來了呢。不會是夢裏吧。《盜夢空間》說過,一個人進入夢境從來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她忽然瞪大了雙眼,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蒼顏眼中終於有了欣慰,意味深長看著她:“還算是不笨,還知道此處為夢境。”
突然,蒼顏消失得無影無蹤,顧憐坐在台階上靠在柱子上,差點沒摔下來。
她揉揉脖子,打了個嗬欠:“離仙居……”她低聲說了一句。
隻是,她忘了,她剛才下的,是現代的棋盤格局,而那至少在宋代才製定,或許是她根本不知道。
半夜很冷,顧憐雙手摩擦著,得到了微微的溫度。睡著了,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