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單膝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筆直,看著這位十七八歲的男子,自嘲的說了一聲:“當年我還是心軟,殺了你父親卻沒有殺你,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

牆外的廝殺聲漸漸停止,兵器的聲響也沒有,不知道,是皇帝贏了,還是臣子贏了。

宇文邕毫不留情,對準這個死到臨頭也不肯低頭的老臣的頭,伸手就是一刀,人頭整個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圓周,正滾在了被挾持的太後的眼前,一吸,暈了過去。

地上是一灘的血,衣服上,臉上,劍上,也都是血。兩人打開寢宮門,隻瞧見地上一大片的血、人頭和黑壓壓的人群。他們早就肯定了自己會贏,隻是,宇文貞,宇文邕倒是真未料及的。

這個哥哥的兒子,似乎,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宇文貞常年被宇文護以毒藥控製,他是知道的,隻不過考慮到,這人留著遲早也是禍患,而且不值得為了一個威脅更大的人在宇文護麵前露出什麼破綻,那將會是一敗塗地。因此也就縱容著,真沒想到一直以來,原來都是宇文貞的一個局。

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文貞,他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眼中似乎也看不出什麼篡位之心。可,今日誅殺大塚宰之事,輕易看出他的狠。不得不防。

幾日後,城中並不十分知情,隻知道皇上放寬了稅收,從二十稅一改成了什一稅,都欣喜不已,對皇上表示無上的忠誠。大塚宰之死,並未掀起太大波瀾。

宮中,幾日來一直在清理,血跡已差不多被除盡,風平浪靜,除了太後閉門不見之外,一切照常。

兩人行步於花園,宇文邕率先開口,道:“今宇文護已除,我大周如今已無奸臣。朕便可將軍權全掌於我手,滅齊,便無了後顧之憂。”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若是出兵攻齊,真的攻打下,自己便被宇文護給滅了。

“皇上,其實,若大塚宰無篡位之野心,於您,於大周,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嗬嗬,篡位者,皆非人才。”最後一句,特意加重也讀音。

下一步,便是整頓大周國,一舉進攻齊國,然後便是一統天下!

正說到敏感處,宇文貞巧妙轉移了話題,問道他身上的腰佩,這可是重要的物件。

宇文邕挑了一下眉頭,呼了一口氣,淡然的說:“丟了。”然而卻沒有接下來的話語了,很明顯是思緒亂了。

宇文貞頗有玩味的看著這位皇上,心想著,自己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這還不明白,這腰佩,定是給了什麼女子。

卻想起有段時間皇上一直呆在齊國,最後還帶著傷回來,怕是齊國的女子了。真不知道,哪位女子,可以讓皇上將腰佩都送了。

送腰佩的人有點慌,旁觀的人眼睛亮,受腰佩的人……若無其事。

素心殿很大,很豪華,很美,就是無聊了些。

因此,顧憐就絞盡腦汁尋了一堆木匠音樂家,畫著草圖,做起了鋼琴。

顧憐有句座右銘,什麼事情做了先,做不做的成功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