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北方很多地方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雖已冬季。河城,一如既往的暖和著,可莊小敏的心早已陷入冰窖。她開始想逃,逃脫羅青的魔掌,逃脫賈文強、周芸芳的困擾,逃脫數據的圍剿,逃脫楊明的輕視,於是,她開始尋找機會,開始關注除了數據以外的工作。很快,機會來了。
四洲總部通知員工參加市工會征文比賽,文章要求是論文。莊小敏眼前一亮,說起論文,她可是科班出身,三年間大小期刊發表論文無數,中文核心期刊,SCI世界三大索引檢索都是榜上有名。寫篇論文大學裏對她來說是信手拈來,刷刷刷,三下五除二,一個下午,《論工會在企業中的作用》,一篇三千字的論文圖文並茂,又是數據表格,趨勢圖,定量研究;又是實證案例,定性分析,一個工會在她筆下都變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
莊小敏理所當然地獲得了第一名,喜訊在OA信息欄裏來來回回滾動著。她覺得有點意外,這麼容易就獲獎了,多日陰雨般的心情終於晴空萬裏。
獲獎讓莊小敏揚眉吐氣,讓羅青爐火中燒。平日裏互不來往的同事紛紛發來賀電,由衷表示對莊小敏的讚揚與敬佩。是的,莊小敏紅了。可是,一個最不該吝嗇讚美之詞的同事突然間沉默了。莊小敏獲獎,張雨晴一言不發。
“雨晴,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征文獲獎了,今天晚上請你吃飯。”莊小敏興奮地發了條消息。好半天,沒動靜,莊小敏有些不安,“雨晴,在嗎?”她接著又發了一條消息,還是沒動靜,右下角的小企鵝一動不動。莊小敏終於耐不住性子,拿起手機,電話撥通了,她伸長脖子往後看了看,張雨晴端端正正地坐在辦公桌前,鈴聲讓手機將整個辦公桌震得滋滋作響。
張雨晴沒接電話,莊小敏整個下午她一直忐忑不安。整個河城公司,就隻有張雨晴這麼一個可以稱作朋友的同事,她很緊張失去這裏唯一的友誼,更不想變成孤家寡人,無論是什麼原因。下班的時候,莊小敏叫住了張雨晴。
“找我有什麼事請?”張雨晴冷冷地說。
“雨晴,我今天發Q給你,你也不回我;打電話你,你也不接;下班回宿舍也不叫上我一起,到底是為什麼?”莊小敏一口氣追問著。
“莊小敏,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你呢?一個人偷偷參加征文比賽,故意不告訴我,你還來質問我?”張雨晴沒好氣地說著。
“一開始,我真沒想到我會獲獎,我真是在數據分析室鬱悶到了極點,想借著征文透一口氣,我沒有想著征文對我們大家的重要性。”莊小敏解釋著。
“是啊,好事情你想不到與我分享,壞事情就想到找我訴苦。”張雨晴冷笑著說。
“你別生氣了,如果早知道征文比賽對你很重要,我肯定會提醒你,希望你能諒解我的疏忽。”莊小敏央求著,可憐地乞求著這份友誼。
“今天有點累了,不去外麵吃了,改天吧。”張雨晴沒再接過話題,可能自己是真的誤會莊小敏了。
“那一起回去吧。”莊小敏有點失望地說。
“嗯。”
這是一條熟悉不過的馬路,往常,莊小敏和張雨晴總有說不完的話,從大學的帥哥男友到妖女羅青的魔掌,從高數的三重積分到辦公的OFFICE軟件,從某客戶的口臭到楊明的肥肉,從陳珊珊的矯揉造作到賈文強的不可一世。今天,她倆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沉默著快步往前走,氣氛很尷尬。